湯昭大喜,擲下筆道“你果然能聽懂我說話”
“我就說世上沒有那么巧的事我說有仙女就仙女,我說從水里出來就水里出來,還有金斧子銀斧子,除了我天底下沒人會知道這個故事,你在廟外都聽見了吧”
只要拋開不敢想象的驚恐,靜下來慢慢思索,總是能抓住不可思議背后的一點邏輯。
只要是人能想象的邏輯,這奇跡不免又離著人近了一些,也就沒那么可怕了。
“你是什么存在是在我眼鏡里嗎你幻化為仙女說什么金眼鏡、銀眼鏡,其實沒有這些東西吧你是把眼鏡修好給你自己住了你想和我交流,可是不識字啊,我失禮了,那種花紋是一種字吧只是我看不懂罷了。不是你不識字,是我不識字,看不懂你說什么。所以我剛剛誦讀薛大俠的信,你就聽懂了一些字,對照書寫,就能顯示出來了。”
“你真的聰明,只看一遍就能對應文字,比我聰明百倍可是在井里,你不是會說話么怎么在眼鏡里又不會了呢你出來咱們說話,聊聊天不好么我有很多話想問你”
他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將自己的思路一股腦的說出來,盯著鏡片等著回應。
然而,鏡片的視野下,眼前干干凈凈,沒有回應。
湯昭有些焦急,一低頭,又看向桐花引鳳訣。
鏡片上飛過一行字
“玄功,下品”
湯昭心驟然冷了下來,用手扶住鏡片,輕聲道“你真的不會說話嗎”
到底是跟陳總耳濡目染多年,湯昭的思路遠比尋常人開闊。
按照陳總所說,一個東西能聽話,能說話,甚至能反饋,它也不一定是活生生的人,有可能是
一段程序
是這么說的吧
程序那種東西,只有按照規則的判斷,卻沒有自主的意識,它能回答問題,但只是在它數據庫的范圍里,說白了只是工具罷了。
如果從利害上論,手邊只有一個工具,似乎更加安全,但湯昭還是心存失望,他在孤獨的夜晚所渴望的,是溫暖而親近的伙伴。
失望之下,他也只能接受,世上并沒有一個專門為他準備的強大、善良、誠懇、和他敞開心扉、能保護他、絕對不會傷害他的仙女。
湯昭心中寬慰自己,暗道也許仙女就是仙女,眼鏡只是眼鏡,仙女將眼鏡給我,這只是件寶物,能顯示些東西,之前用的其他文字,后來錄入我寫的文字便轉了過來。至于那仙女,換上我描述的衣服,或許只是好玩罷了。
不妨先珍惜眼前之物,等脫了此地牢籠,他再回去見那位井底神仙道謝。
只是,這眼鏡到底有什么用處呢
它唯一一句能看懂的就是“玄功,下品”,意思是品級
湯昭一面根據記憶猜測,一面略微沮喪下品的意思,應該品級不高,怎么他千回百折才得到的功法并非特別珍貴稀奇么
唉,算了,就算是下品他也看不懂,上品又不知是怎樣的天書。
也就是說,這個能看到功法的品級。
擱故事里,叫做鑒定
也不只是功法吧
他記得自己的鏡片之前還出過一回字,就在那位紅披風讓他看一個眼睛一樣的珠子的時候。只是那時候他完全看不懂,只當是花紋。
除此之外,就真的沒有了。
他戴著眼鏡仔細查看房屋中的每一寸地方,桌椅、床鋪、燈臺、紙筆、種種家具擺設再沒有引得字跡出場。
看來只有到達某種底線,才能引動眼鏡了。
下品該不會就是底線吧
只是知道下品有什么用呢
他如今的景況,鑒定似乎也沒意義,但他還是一句一句的寫“千字文”,一面寫一面講解,這場“啟蒙”,終究還是要有始有終的,一直寫到“焉哉乎也”結束。寫到后面,開頭的水跡已經干了,最后只剩下一張白紙。
“你還有不明白的么若有不懂,我這還有三字經。只是那個不好,有好多典故不好講解,反而不易習字”
他一面說,一面挪開白紙,露出文字晦澀的桐花引鳳訣,自然而然的目光放到了第一行。
突然,一大片字幕如水一般流下。
什么
他吃了一驚,定睛一看,這篇文字竟然是
注解
這一大篇文字全是注釋,只注解了第一句話。一個詞一個詞的解釋,后面還有批注之類。文字雖然也不淺白,但已經是他能看懂的范疇了。
原來關竅在這里
湯昭心中驚喜,暗道不愧是仙女贈寶,竟能將天書一樣的文字解釋明白。不及逐字逐句看明白,又往下掃第二句,果然又是密密麻麻一大篇新文字。仔細算來,原文不過幾千字,加上注解怎么也得五六萬字縱然他不厭煩讀書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心中暗想好家伙,這里頭是什么乾坤萬象下品玄功已經如此繁復,上品又當如何
一直瀏覽到最后一句,湯昭正要從頭看起,突然看到最后鏡片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標志,白色的一個空心小圈。
“句號”
不
“好像一口井啊”
莫名的心中一動,他的視線集中在那個標志上。
然后,視野中的某處亮了起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