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道“他說到這里,我就殺了他。”
湯昭和江神逸默然,過了一會兒,湯昭輕聲道“如果是我,我不會殺人的。”
江神逸道“我就不一定。至少要跳起來打破他的腦袋。”
危色默然片刻,輕聲道“江先生懂我,湯先生也懂我。”
不管是江神逸還是湯昭,他們都知道危色為什么動手,當然不是突然而來的正義感,也不是對湯昭馬上要被栽贓起了惻隱之心,而是危色自己難以忍受。
正如危色之前就說過的,他討厭閻王店,討厭朝不保夕、毫無著落的生活。
還有也討厭閻王店無處不在、無法反抗的安排。
就像他一刀將李瓊生捅穿,在他耳邊一字字切齒說的那樣
“憑你也要安排我”
好不容易從令人窒息的閻王店逃出來,迎頭被李瓊生拽進一個不知所謂的陰謀逆黨里,唯一的期望是“干完這一票”就可以自由了,又選擇了合適的目標,勝利在望了,結果對方臨時變卦,不但要毀掉他的目標,還要把他自己也一起打包賣給這個組織
憑什么
就憑你自作主張就憑你出爾反爾就憑你當初是我朋友
去死吧你
湯昭和江神逸同時明白了他的憤滿,或許遇到這種情況兩人有不同的選擇,但一樣會覺得忍無可忍。江神逸也會不由分說的動手,至于湯昭要看他上不上頭。
“捅了他之后,我倒沒什么感覺殺人殺慣了么。只是覺得很迷茫,就將他仍在花壇里,站在那里發呆。這時正好看見了先生。那個時候,我突然覺得這是冥冥中的天意。既然遇到了先生,那就是有緣了。我立刻上前,聊了兩句。發現先生果然是個和藹友善的人,醉酒之后禮數周全,毫無傲氣。”
湯昭想想第一次見危色,當然完全沒有發覺那個看起來粗豪的江湖漢剛剛殺過人。
江神逸冷笑道“是不是還覺得我師弟人很天真純良,很是好騙啊”
危色似有赧然之意,道“在下不好隱瞞,當時確有此意。在閻王店呆久了,反而喜歡天真爛漫,喜怒形于色的人。殺手要不動聲色,我若不刻意裝扮,都很難自然做出表情來。我遇見先生之后,心中下定了決心,去他什么大勢力,不如抓住眼前。一不做,二不休,反水便該反得徹底,反得有價值。因此我決定把我知道的情報全然托出,包括張壽松他們的身份,還有他們決定陷害湯先生的計倆。我又用李瓊生的身份將他幾個幫手誘騙來一起殺了,帶上他們的尸首來投奔先生。只是為了遮掩身份,虛構了一些過程。當然還是我太過自信,這些虛構沒能瞞過先生。再往后的事先生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