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位一開始說話的老婦人情緒穩定,并不跟著一抬一杠,溫言道“這么說,莊主也已經鑄劍了鑄成了”
薛閑云笑道“當然。”
嘩然聲再起,有不少人發出了不爽甚至不信的噓聲。
老婦人充耳不聞,繼續道“然而剛剛在我們眼前鑄劍成功的卻是令高足”
薛閑云看了一眼湯昭道“正是。”
老婦人終于嘆了口氣,道“那么這個鑄劍大會就是”
薛閑云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給阿昭舉辦的。”
老婦人奇道“為什么不是給你們兩個舉辦的賢師徒皆能鑄劍,一門雙鑄劍師這不是佳話嗎就算你鑄劍早些,也可以一起慶祝一番。鑄劍大會同時為兩人舉辦,那也是別開生面的一段佳話了。”
薛閑云道“問得好為什么自然是我要臉想我老頭學習鑄劍三十年,準備不下十載,最后畏首畏尾,坐失良機,鑄劍不成家底給人抄了,簡直一敗涂地。好容易沾徒弟的光孤注一擲僥幸成功,但那也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兒。不是驚喜,最多是個小小的安慰。自己知道就好了,干嘛還要老起臉皮叫別人都知道所以孩子們說給我辦鑄劍大會,我是不同意的。只為了叫老冤家過來打臉我怕連自己的臉也一起打了。”
“唯獨我這個徒兒,是個真正的天才。之前他和我一起準備材料,自己的劍也早有籌謀。我當時鑄劍之后沒有熄劍爐的火,就借這個爐火給他試著鑄劍,只是為了給他練手。他又沒被人抄底,材料大有剩余,有的是重來的機會,失敗一次也是經驗。結果他竟然一次成功。這還不是天縱奇才各位,我一個老頭兒僥幸鑄劍不值得慶祝,這樣一個譬如昭陽一般的年輕人鑄劍難道不值得慶祝嗎難道有記錄以來最年輕的鑄劍師還不值得慶祝嗎”
那老婦人笑瞇瞇道“值得。”
緊接著,她回頭朗聲道“你們說,值得不值得”
她雖然一直溫言細語,但此時聲音朗朗,如震山岳。眾人好像被師長當面責問一般,無不肅然回答“值得”
因為,本來就值得。
女少監聽到薛閑云說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鑄劍師,稍微愣了一下,她不記得這是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鑄劍師了。然而仔細回憶,似乎真的沒有想起更年輕的例子。那么不管是薛閑云確實知道這個記錄,還是趁興隨口一說,似乎都沒辦法反駁。
那么,僅僅為這個“沒法反駁”,還不值得辦一個盛大空前的鑄劍大會嗎
所以,她跟著喊了一句“值得”
薛閑云沒想到自己沒花什么口舌,已經是一呼百應,只覺得這么多年來從未這樣風光過,大樂道“好,既然大家都說值得,那么就請到會場吧。那邊有鮮花美酒,這些破石頭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要瞻仰鑄劍處,也得等會兒要把地方清掃一遍,才好讓人參觀嘛。”
這時眾弟子才上來,按照既定的程序引路,對眾客人道“請這邊,會場已經準備好了。”
眾人紛紛離開,離開之前,卻都深深地看了一眼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