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湯昭說話,江神逸已經冷笑道“別在惺惺作態了。還不夠令人惡心嗎恩師穩坐,我和師弟對付他。我正面戰他,師弟替我壓陣。他的靈官若偷襲,你來掃除,一個本體一個靈官,就算是兩個人,咱們二對二很是公平。”
他雖然強詞奪理,但所謂“對付邪魔外道不用講什么江湖道義,大伙兒并肩子上”,湯昭也沒有非要單打獨斗的癮,點了點頭。石純青冷笑一聲,也不拿話擠兌他們一對一,反而氣定神閑站在屋中,大有“你們兩個一起上我石純青又有何懼”的氣魄。
這時,薛閑云突然嘆道“既然如此,該了斷了。神逸,阿昭,你們退下吧,這一場該由我來。你跟我出來。”他說著緩緩后退,把窗戶讓了出來,任由白鶴飛舞,自己憑著一縷清風如羽毛一般往下落去。
屋中三人同時愕然,江神逸道“恩師,有事弟子服其勞”說到一半,看到薛閑云穩穩落下的身形,閉嘴不再多言。
湯昭也是一怔,緊接著恍然其實也確實該有薛閑云出手,方能了斷這一場剪不斷的過往。只是他從沒見過薛閑云出手,之前薛閑云也只教他符式學問,提到武功,也只讓他跟江神逸學,似乎自己武功不好的樣子然而,薛閑云既然開口,他也當支持,最多做個后備罷了。
他盯著石純青,冷聲道“石純青,師父叫你出去。”
石純青一言不發,緩緩向前,跨過窗戶,騰地一聲墜落在地下,在空中已經抽出長劍,劍光如霜。湯昭和江神逸像兩個押運官一般在后面跟了出去,站在一側為薛閑云壓陣。
夜色中,石純青和薛閑云遙遙相對,雖然沒有多余的動作,但神態、情緒、目光、決意,分明已是劍拔弩張。
這是他們第一次站在敵對的位置上針鋒相對,第一次就已經要以命相搏。
此時正是深夜,沼澤誰退,露出岸邊一塊大青石,今夜月黑星稀,青石并不反光,在黑夜中看來就是純黑的顏色。
當年兩人第一次來到青石畔,石純青還未長成,身高只到薛閑云胸口,此時卻已經比他還高出幾寸,兩人遙遙相對,看身形看氣勢,已然勢均力敵。
兩人雖然已經不再掩飾敵意,但似都有顧慮,竟一時都沒有先出手。石純青劍刃已亮,薛閑云卻還藏鋒不出,手中持的正是那把新鑄的寶劍。
湯昭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他如今也身經百戰,見過多少大場面,若叫他和石純青動手,他一點兒也不慌,此時看到師父動手,他卻比自己動手緊張百倍。
薛閑云開口道“動手吧,你先來。劍都拔出來了,何必裝”
一個裝字沒出口,石純青長劍直刺
他終究是搶先動手
一劍既出,再無顧忌,薛閑云也用劍帶著劍鞘橫劍格擋,兩人瞬間接戰,一時間沼澤邊劍影紛飛,金鐵交鳴,兇險異常。
兩人一交手,湯昭不由一愣。他發現兩人的武功路數,幾乎一模一樣。都是以固守為先,招式不求快而求穩,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除了招數,武功運勁、發力方式、招數銜接、步法騰挪,處處都仿佛鏡像一般。兩人你一招過去,我一招拆解順便反擊,一切水到渠成,就像喂招拆招一般。除了招數極熟練,薛閑云更老辣,石純青更精純,兩人各有所長,一時不能分出勝負。
仔細想想,兩人是嫡親的師徒,武功路數一樣本就該然。反而湯昭他們幾個小弟子,雖然符式上受了真傳,武功卻都沒有繼承薛閑云的衣缽。如湯昭這樣更是今日第一次見到薛閑云出手,在武功上,江神逸都比薛閑云更像他的老師。
湯昭也沒有不平之意,他有的是教授武功的好老師,而且從現在對戰來看,沒有薛閑云的傳授,也不算什么損失。
或許是兩人都在試探階段,這時的戰斗從湯昭的眼光看,絕非精彩精妙,招數功法也均無令人驚艷之處,也就占一個激烈緊張。激烈是真的激烈,即使固守為主,短短一瞬間的攻伐也令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