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數百年前兩個世界對接,世界一直在破碎。世界和世界相摩擦,互相摩擦出使得世界的規則紛紛破碎,那些規則碎片就是神格,也就是劍種。劍種和神格催生了劍客和神明,他們一個個強大起來,占據了高位,但其實都是在損害世界。”
這些理論之前湯昭也陸陸續續聽過,劍圣們也討論過,不過今天主宰和主神在神墓中交流,才確實把他的認知砸瓷實了。
他想昊天祭司也是和乾劍他們一樣水平的存在,都是世界的高層,對于旁人來說的機密對他應該不是問題,最多沒能確信,所以他就直說了。
然而說到一半,他發現昊天的眼睛瞪圓了,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湯昭反而愣了:怎么著?他不知道嗎?
昊天祭司有些結巴道:“太熊神陛下……這褻瀆的話是誰說的?”
湯昭有點明白了,昊天雖然強大,但他只是神的使者,并非真正的神,也沒有接觸過規則本身,而一直以來尊崇神明的傳統讓他和其他靈界民一樣有了局限性,是不可能把神明和“禍害”聯系在一起的。
湯昭想了想,擺出神明的架子道:“吾為神明,豈能騙你?這其實是神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只是從來不向信徒說明,現在神明都沒了,也不必諱言。我們神明也好,他們劍客也好,大家都在趴在世界上吸血。每多一個劍客、神明,各個世界就破損一分。雖然說每個個體掌握的規則不過是世界的九牛一毛,但是如果數量多了,乃至總和超過了世界殘存的規則,那么世界就會崩解。不是撞碎的,而是支撐不住自我瓦解的。”
昊天有些茫然,顯然湯昭沒考慮過他的三觀需要保護,對他的世界觀飽以老拳,完全不考慮老年人的承受能力。
好在他不是真傻,相反還非常聰明,于是深吸了幾口氣,拼命思考之下說道:“依你說來,那些神明隕落……對世界還是好事?”
太熊神道:“也不算壞事,但也沒多好。神沒有了,不會主動向世界求取更多的規則——但其實大多數神明本來也沒這么干。我們誕生都是先有世界的碎片,然后才生長起來的,并不是主動竊取的。所以我們的存在客觀上是世界損害的見證,但主觀上我們可不是罪人。”
這個“我們”,指的是神明,也指的是劍客。大部分劍客都只是按照前人經驗找到劍、修煉劍心、晉升劍俠……這樣一步步走過來而已。只以為自己是按照正確的修煉體系步步前行,連規則的邊兒都沒摸過,世界的真相更離著十萬八千里,他們有什么錯呢?
“那些神格現在在邪神手里,我們沒辦法拿回來。但是就算拿回來,我也不知道怎么給世界拼回去——更重要的是,兩個世界還在不停地碰撞、摩擦,每天不知道掉落多少規則碎片,我們能修補多少?”
“所以主神的意思也是,重要的不是把神明都弄死,把神格挖出來獻給世界,而是把兩個世界分開,讓他們的傷口止血。至于世界不再流血之后怎么愈合,是自愈還是慢慢縫補,那都是后面的事了,重要的是要停止這樣的崩潰——在世界完全崩潰之前。”
昊天吐出一口氣,道:“我知道了。這確實是大事……就像之前來襲的那個世界一樣,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然而主神在等什么?”
主神既然早知道關鍵是要分開兩個世界,當初活著的時候怎么不做?一百年前世界不是還比現在完整一些嗎?當年也是做了,現在不就沒有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