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蒼梧縣。
倚山而鑿的石階,盤旋而上,一直到達半山腰。
郁郁蔥蔥的樹木間,隱約可見瓦屋三兩間,青磚碧瓦,檐牙高挑,石頭壘砌的院墻上青苔遍布,透露出隱隱的青氣。
拾階而上,陽光透過樹梢,照在瓦屋前空地上盛滿水的石缸中。
數十枚細木樁,成梅花狀分布,下半截埋入土中,露在外面的部分,高矮不一。
身穿葛色粗布衫,留著短發的宋行就站在這些木樁之上。
木樁寬不足三指,尋常人就是想平穩站在上面都困難,宋行卻可在這方寸之間,行動自如。
步隨身換,腳隨手出,隨勢而用,輾轉騰挪,快到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其身形。
從木樁微微晃動的程度,可以看出,部分木樁根本只是淺淺插在地面,稍微接觸,就會不停晃動,顯得極為不穩。
即使如此,宋行的速度也沒有絲毫的減緩。
腳下不停,拳上勁力卻層層攀升,每一拳揮出,空氣中隱隱傳出悶雷般的聲響。
當速度達到頂峰時,宋行身形猛然一頓,停了下來,隨后收拳吐氣,躍下木樁。
來到石缸前,雙手抱住石缸,雙臂發力,數百斤重的石缸被他穩穩抬起。
腳步轉動間,腳尖微微發力,猶如一頭靈活的猿猴,宋行再次躍上木樁,開始新一輪的練功。
懷中抱月,雞腿趟泥,任憑木樁如何搖晃,宋行依然如履平地,上半身絲毫不見晃動,懷中石缸中的水,更是不見半滴灑落。
小半個時辰后,宋行再次躍下木樁,輕巧的將石缸放下,臉不紅氣不喘,腳步不停,朝著瓦屋后面走去。
瓦屋后面是一間破舊的柴房,旁邊被開墾出幾塊荒地,種上了這個季節常見的幾種瓜果蔬菜。
遠處一塊空地上,還圍上了柵欄,養著幾只雞鴨。
穿著一身灰白布袍,頭發花白的褚洛照,正蹲在田頭,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那幾十株芫荽。
吃面不加芫荽,猶如吃餃子不加醋,缺了靈魂,褚洛照對宋行這般說。
“練完功了”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褚洛照開口問道。
“嗯,”宋行回答,然后來到田中,撅了一把芫荽,又在旁邊摘下幾顆新鮮的菠菜。
“毛手毛腳的,別踩壞了。”褚洛照微微皺眉,不滿道。
“那么多,踩死幾顆怎么了。”
宋行挑眉笑道,信步走進旁邊的柴房,撿起幾根曬干的柴火,手指發力,將柴火直接劈開,然后起鍋生火。
待鍋中水燒開,放入纖細的面條,宋行將洗凈的蔬菜放在案板上,細細切碎。
隨后將面撈起,先過一遍冷水,再放入兩只大瓷碗中,澆上河魚熬制的湯頭,最后將蔬菜均勻的灑在面上。
褚洛照的碗中是芫荽和菠菜,宋行的碗中只有菠菜。
香菜什么的,宋行不喜歡,不愛吃。
聽到宋行的招呼,褚洛照才從田頭站起,來到廚房,端起瓷碗,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簡簡單單的一碗竹升面,經由宋行的烹制,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爽脆彈牙,湯頭鮮美,師徒二人吃的很香。
來到這個朝代五年,除了習武,宋行還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宋行練功消耗大,鍋里的面褚洛照只吃了一碗,剩下的都進了宋行肚子。
待宋行吃完放下筷子,褚洛照沉吟了下,斟酌著說了句“最近練功遇到瓶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