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魔法陣前的維克托渾身僵直,表情凝滯,像機器人似的佇立著,黃豆大小的冷汗密密麻麻涌出,順著臉頰的溝壑匯成一條小溪濺落在地,留下一塊明顯濕痕。
濕痕不斷加深,漸漸變成一灘水漬,廢棄工廠地面開裂卻很平整,汗水匯聚成的水漬點點滴滴流向魔法陣,竟演變成一條白色的細線,違背萬有引力定律漂浮,將維克托與魔法陣連接,一種透明無質的東西被白色細線抽取,往魔法陣填充。
它向白色轉變,褪去暗紅色彩,沖淡血腥惡臭,它變得和那條細線一樣白,散發瑩瑩白光,純潔無垢。
可維克托渾然不知魔法陣悄然發生的轉變,他全神貫注的觀察這魔法陣正中的虛幻景象,那里的光芒已經徹底壓倒黑暗,數不盡的各種天使歡呼著,雀躍著,奇異而富有感染力的話語傳播著,像是在慶祝史詩般的戰爭獲得勝利的那一刻。
即使維克托聽不懂這種語言,他同樣被感染,心臟劇烈跳動,渾身毛孔張開,血脈噴張,興奮的神情爬上臉頰。
噗呲!
廢棄工廠里的魔法陣全然變成純白之色,像是火星丟進汽油,噗呲一聲,潔白圣炎由此點燃,在那六芒星的魔法陣上熊熊燃燒,光輝照亮整座工廠,甚至于刺穿廠房頂端稍顯銹蝕的板材房頂,在廠房上空形成一抹虛幻的天使投影。
天使投影身披寬大白袍,華貴的絲帶垂天而落,金色紋路勾勒邊際,兜帽遮住面孔,那一抹黑暗猶如黑洞般,吞噬一切光亮。
一束通天徹地的光柱從天而降,將廢棄廠房夷為平地,只剩維克托布置的六芒星魔法陣燃燒潔白圣炎,熠熠生輝。
魔法陣燃燒的聲音喚醒維克托,劇烈疼痛刺激全身感官,他的面孔變得扭曲,汗水像開閘的大壩似的傾盆而出,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一雙光彩熠熠的淡綠色眸子頓時布滿灰暗色彩。
“黑魔法儀式失敗了。”維克托心臟跳動的心臟幾乎停滯,做出布置黑魔法儀式決定的他早就知道儀式失敗會發生什么。
如果魔神沒接受他召喚降臨虛影,那么他的靈魂和**作為魔法陣的祭品獻上,最終留下一堆焚燒殆盡的殘渣,普通人貿然使用魔法的代價如此巨大,但維克托卻一點也不后悔。
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間的戰斗固然精彩紛呈,看著一幢幢聞名遐邇的高樓大廈,地標建筑被他們戰斗波及,頃刻毀滅,爽是爽了,可惜普通人在他們面前就和螞蟻差不多,稍稍些許戰斗余波就會輕易送百十號普通人一張直升天堂的單程票。
何況維克托還是屁股不干凈的黑幫份子,在這骯臟和罪惡充斥的地獄廚房,指不定哪天某位超級英雄打著為名除害的旗幟就把他干掉了,與其以后苦逼的默默無名死去,還不如抓住眼前的機會,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所以召喚儀式失敗了,維克托并不后悔,他只是淡淡的哀傷。
視線變得模糊,眼前景象驟地裂成三份,維克托看到一個虛幻的人影從燃燒圣炎的魔法陣中走出,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那道虛幻的人影嘴唇微張,似乎在說些什么,但靈魂深處席卷而來的黑暗徹底吞沒殘存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