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傳出一片嗡嗡聲,大多數人都露出了贊同之色,他們并不缺乏勇氣,但和石頭拼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罷了”劉仁愿沒有想到王文佐竟然如此直言不諱,他有些惱火的轉過頭,目光停留在長史杜爽身上“杜長史以為呢”
“下官以為王參軍所言甚是,任存城絕非以我現有之兵力能攻下的”
劉仁愿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已經知道答案,但形勢與職責卻迫使他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站起身來,沉聲道“傳令下去,三軍加緊打制器械,三天后攻城”
王文佐隨著眾人離開帳篷,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回過頭看到劉仁愿的親兵“王參軍,都護想和您談談”
王文佐點了點頭,跟著那親兵回到帳篷,他走到距離劉仁愿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下腳步
“都護,我來了”
“你方才為何這么說,你明明知道出兵的原因的”
王文佐看了看劉仁愿,上司的氣色很糟糕,形容枯槁,雙眼都有深深的黑眼圈,雙唇抿成了一條線,一旁的杜爽毫無表情,帳篷里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因為我必須對您忠誠,而實話實說就是最大的忠誠”
“哈哈哈哈”
劉仁愿哈哈大笑,笑聲猶如一場突兀的風,聲調粗魯。“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杜長史”他對杜爽道,“三郎這家伙生就一張俏臉,膽卻是鐵打的,什么都嚇不住他”
“您的確很了解他”杜爽說。
“我當然知道這任存山城絕非輕易攻的下的,但身為偏師,就要有身為偏師的覺悟,哪怕是明知道碰的頭破血流,也要去碰,三郎你明白是為什么嗎”
“想必是為了堵住新羅人的嘴”
劉仁愿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打制器械是你最擅長的,雖然血一定要流,但能少流一滴還是少流一滴的好”
三天后,清晨。
空氣潮濕,唐軍士兵們沿著曲折的山路小心前進,這些山路用石條鋪砌而成,是當初的百濟王為修建山城而鋪設的,如今石條多半已經開裂、破碎,長出斑斑苔蘚,昨夜的雨讓這些石板閃爍著潮濕的光澤,在早晨的陽光下仿佛被涂了一層黑油。
道路的盡頭就是聳立的塔樓,那塔樓看上去傾斜的就要倒塌,但它已經在那兒聳立了近一百年,苔蘚和污泥布滿了它的表面,一棵扭曲的怪樹從塔身的北側長出,破敗的石墻依舊屹立,百濟人的白色旗幟在山風間飄蕩。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