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京城金城。
“高句麗人大舉南下,百濟賊北上,已經對漢江諸城形成了夾擊之勢”負責解說的軍官一邊講述,一邊用竹棍在懸掛在墻上的地圖上比劃出敵我的形勢。
金仁問的目光隨著竹棍移動,那些簡單的線條、箭頭、不同顏色的圓點在他的眼里變成了陡峭的山體、寬闊的河流、狹長的谷地、廣闊的田園、村落、堡壘、山城、以及一行行的軍隊。
當金仁問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跟隨著父親參與這些危險的旅程,那些與高句麗人、百濟人犬牙交錯的哨卡和堡壘、隨時可能遭到襲擊的運糧小道、松脂香與血腥味交雜的空氣。他實在是太熟悉那片土地了,即使閉上眼睛,他也能在腦海中描繪出正在發生的一切。
“二弟,二弟”金法敏注意到金仁問有點恍惚,低聲問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金仁問笑了笑“只是想起了過去跟著父親奔走于漢江諸城的一些事情”
“原來如此”金法敏目光中閃過一絲妒恨“二弟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既然你對那邊的情況如此了解,那這次出援漢江諸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吧”
金仁問抬起頭,兄長偏過頭以避免與自己對視,下一秒鐘他就猜出了金法敏的用意,不過金仁問并沒有爭辯,而是恭謹的低下頭“臣弟遵命”
會議結束,眾人已經離去,屋內只余兩人。金法敏雙手按在扶手上,如坐針氈。
“方才我是不是說錯了我不應該讓仁問去的,這樣看上我在妒忌他”
“你已經是新羅王了”金庾信慢吞吞的說“王者金口玉言,不會犯錯,除非不再是王”
“不再是王”金法敏打了個寒顫“岳父,您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么意思”金庾信依舊慢條斯理“法敏,你現在已經高踞寶座之上,身為王者。你就要明白一個道理,除非你自己做蠢事,那就沒人能把你從上面拉下來而無端猜疑自己的兄弟就是王者最常做的蠢事”
金法敏低下頭,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慚愧,父親把一切都留給了自己,而自己卻妒忌那個在大唐當人質的弟弟,也許他才是更好的人選。
“不過你這次并沒有錯”
“什么”金法敏驚訝的抬起頭。
“仁問是指揮援軍的最好人選”金庾信說“他更了解唐人的計劃,可以更好的調解兩軍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