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佐聽到劉仁愿喊自己的名字,趕忙應道“都督說的是”話剛出口,便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心中暗叫不妙。
“王參軍,你覺得這幾個月我們該做些什么”劉仁軌笑容可掬,仿佛看到獵物落入陷阱的獵戶。
“王參軍素來多智,定然已經有成計在胸”
“不錯,王參軍對賊人內情最為知曉,肯定已經有了謀劃”
“末將以為,要動兵馬,至少也得等到春耕結束之后”王文佐苦笑道“杜長史,存糧不多了吧”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眾人聽到這個,聲氣都小了起來,雖然拿下真峴城之后,通往新羅的糧道已經打通,但新羅運糧的積極性只能說一般,泗沘城的軍需還是要建立在屯田上。
“那就這樣吧,等春耕完畢后,再作商議”
王篙用力蹬地,麻繩把他的肩膀勒下了一個深深凹陷的溝壑,汗珠從額頭滑落,落在泥土中,沒有一點痕跡,在他的身后,木犁留下一條長長的犁溝。女人正拿著木棍,點下一個個洞,一旁的孩子們在泥洞里點下種子。他們直到壟頭方才停下來,癱軟在地,大口的喘息著。
“如果有一頭牛該有多好呀”王篙的二弟抱怨“那就我們就不用拉犁了”
“如果你好好干活,年底我們就有牛了”王篙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三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周圍的田地“大哥,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么大一片地都是我們的了,真的還是假的”
“田契腰牌你都看到了,還問是真是假”王篙冷笑道。
“田契腰牌自然是真的,可那些都是唐人發的,要是唐人打輸了,這些田契腰牌還有用”三弟問道。
王篙張了張嘴,聲音卻在咽喉凝固了,他無法反駁弟弟的回答,這塊土地滴滿了自己的汗水,可卻未必是自己的。
“老三你閉嘴”老二看到情況不對,趕忙罵道“什么輸了贏了,呸,盡挑晦氣的說”
“別罵老三了”王篙嘆了口氣“他說的沒錯,要是唐人打輸了,這塊地的原主找回來,咱們的腰牌田契就是個屁”
老二平日里三棍子都打不出個悶屁的老實人,一聽田契不頂用了便著急了“那,那咋辦”
“向回來的老爺們磕頭,求他們允許我們留下來,給他們種地納貢服勞役”王篙道。
“那怎么能成這些房子和莊稼可都是咱們的血汗呀,憑啥要給他們納貢服勞役”老二跳了起來。
“那就只有把房子和地里的莊稼燒了,逃到山里去當野人了”王篙嘆了口氣“只有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