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乖順服帖的龍刺瞬間變硬,像炸毛的刺猬一樣張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穿了研究員的手,而這倒霉蛋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啊不,我的手”他尖叫著抽出手止血,痛地跪在地上,“不,不它刺穿了我的手”
做實驗的手幾乎是研究員的第二條命,他有多崩潰可想而知。
人群騷動起來,很快遠離了阿薩思,誰也不敢再冒然靠近她,哪怕她“昏迷”著。追蹤器在研究員之間轉了好幾手,直到吳博士親手接過它。
沒理會眾人的害怕,吳博士從容上前,親自檢查那一排龍刺“即使出自同一組基因,野生的和家養的區別依然很大啊。同樣是脊背長刺,第一只比不上第二只。”
“博士,小心手”
他不在乎地擺手,示意他們退后,喃喃自語“頸骨嗎因為是要害,所以必須保護它。身體的求生本能很強,已經完全野化,能在食物鏈的競爭中找到適合自己進化的方向是物競天擇的贏家。”
大概是他表現得太鎮定,退開的人重新圍攏,渙散的人心也逐漸凝聚。
亨利謹慎地摸上龍刺,特地避開后頸的部位“看來是的,別的部位不像后頸那么敏感,而這些刺”他感受著它們的硬度,“實心刺,類似于外骨骼,是棘龍基因的異化嗎”
“應該不會離體,要是能,就是豪豬的攻擊手段了。”那第二只的危險性無疑更大。
“吳博士”
亨利松手,環視一圈后下了命令“一切照常進行,計劃不變。不過,離它的后頸遠點兒,改成植入后背。”
他們行動起來,在她的后背圈了塊地方,局部麻醉,再上工具切開表皮,將追蹤器放進肉里。但她皮厚肉實,不論是切開還是縫線,都讓他們忙得滿頭大汗。
“見鬼,我是在切鋼板嗎”
“這比我祖父穿了十年的牛皮鞋還難縫我需要我的祖母幫忙”
“這個肌肉密度追蹤器放進去一定會被夾碎吧”
“是的,所以得定期更換。不要驚訝,按大自然的標準,這個肌肉密度才是活下去的資本。野獸可不是我們,更重的噸位,更大的體型才是它們的追求。”
交談間,追蹤器安置完畢。信號連接,數據呈現,研究員們開始有序退場,并把“未蘇醒”的恐龍留在新籠子里。
實際上,說是“新籠子”也談不上新在哪里。
五年前,阿薩思所處的籠子是滄龍的室內飼養場,它至今保留著那時的大水池和深水區,只不過里頭長滿了青苔而已。
這里的“陸地”活動范圍不大,但水域算得上開闊。基因公司有意把它打造成“恐鱷飼養園”,只是計劃尚未實行。
于是等阿薩思“醒來”,舊籠不再,已至新園。她起身四下溜達,仰望“井口”般的
天窗和高聳的混凝土墻壁,再看向身后的大水池她幾乎要咧開嘴笑了,還有比這更完美的訓練場地嗎
她終于可以放肆地打磨筋骨了
“吼”她咆哮一聲,氣勢洶洶地撞向了墻壁。
伴著“轟”一聲巨響,墻壁震動、碎屑如雨,她被反彈地后退了幾步,旋即更大力地撞了上去。一次比一次強,一擊比一擊猛。
哈,被關了近七年哪有不瘋的,她這一身無處安放的精力總算有了用處籠子越硬越好,水池越大越妙,她要久違地感受一下精疲力竭的滋味。
阿薩思張牙舞爪地撞擊墻面,雙爪齊出,在墻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又是吼叫又是抓撓,她像極了被困住的野生動物,一門心思只想出去。看到這一幕,研究員們頓時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