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清理朝堂,許多家族不可能趕盡殺絕,晏玄鈺是曾經想過通過待科舉選上來新鮮血液,但那說到底過于理想了。
待日后朝堂大換血也不可能做到將京城的諸家族都踢出去。
這也是世家大族肆無忌憚的原因,只要他們報團,皇帝能奈他何有本把他們全都趕出京城的本事嗎
晏玄鈺絕不會讓他們如意。
他坐在書桌前沉吟一會,登時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辦軍校。
一個龐大的家族不缺什么
不缺紈绔子弟。
這些紈绔子弟大多是庶出,還有少數頭頂上有個人比自己不知出色多少倍的哥哥壓著,久而久之他們便成了不被家族重視,只知享樂的紈绔。
他們身上也有世家大族的血脈啊
晏玄鈺越想越覺得可行。
而且不被視為繼承人培養的他們,很少接觸到由長輩傳授的“畢生所學”,思想大概還沒有到那種程度,晏玄鈺或許能改變一下。
但是由誰來辦這樣的“軍校”呢
晏玄鈺在腦子里搜刮了一番,想到了一個人。
韓元的大兒子韓世棟一直被父親韓元壓制著沒有入仕,他去問父親,父親卻什么也不說。
他曾經也是有怨的,因為繼母所出的二弟三弟都在朝中謀了個一官半職,只有他不入仕,韓世棟甚至覺得在父親心里那個得意門生林復都比他重要。
但是后來皇帝封父親為國公,他搖身一變成為世子有了爵位,即使不入仕也有了大好前程,那怨氣也便散去許多了。
韓世棟不止一次聽父親與友人說起他便搖頭嘆息,好似他愚笨如豬一樣,此事讓他忿忿不平許多年。
他的夫人寬慰他說在父親庇佑下平淡度日也很好,畢竟京城遍地名門望族,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出去幾時便多幾時的風險。
韓世棟為了讓夫人開心裝作聽進去的樣子,可是心里卻想,夫人啊,為夫其實也有一番抱負。
可他也知道,夫人說的沒錯。
他摸摸正在喜滋滋吃甜糕的四女兒的小發揪揪,心亂如麻。
“唉,婆婆,也只有你聽我說一說了。”韓世棟從袖子里拿出幾個饅頭放下了。
婆婆是韓世棟在國公府花園的角落里發現的一位婆婆,據他觀察,對方可能是早年府里的仆人,眼盲之后沒被趕出去他父親將府里保護得固若金湯,不會有閑雜人等能進來的。
想到這里,韓世棟自嘲一笑,也只有他這么清閑地在國公府里四下溜達了。
韓世棟剛把饅頭放下,一頭白發的瞎婆婆就拿著熱乎乎的饅頭吃了起來,韓世棟看不清她白發下遮蓋的面容,只看到她的吃相十分不緊不慢,倒也能入目。
“可是我又不甘心只在父親羽翼之下”韓世棟喃喃。
他今年已四十有余啊。
韓世棟大概憋的很了,喋喋不休好一陣。
“父親說當今陛下不是好君主,不出幾年天下必亂,是他也無法挽救的”
韓世棟正沉浸地說著,突然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將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