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云城太守叫曹顧瑞,自從周圍城池太守接連落馬之后他很是惴惴不安了幾日,做官哪有不貪的逢年過節下屬送的禮,和其他城池官員的往來,再往京城里送節禮,偶爾給某位官員行個方便。
古語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怕的就是身子不正啊
“啊”這日,曹顧瑞又從噩夢中驚醒,他大汗淋漓地從床上坐起來。
曹顧瑞的妻子任淑嫦被他吵醒,不滿地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大半夜的得什么癔癥了”
曹顧瑞捂著臉,這才從夢魘中醒來,他晃醒妻子“夫人,你帶著孩子速速離開漢云城吧,岳丈大人生前在京城有幾處房產,那群人查不到的,你們去那避一避。”
任夫人這才發現丈夫不對勁,她坐起來喊在外廂房守夜的丫鬟點了燈,“到底發生何事了”
曹顧瑞原只是一白身,后來接了漢云城首富任家任大小姐的繡球,搖身一變成了任家的上門女婿,有了任家財力和岳丈的支持,他本身又機巧,其中雖有波折,但最后曹顧瑞竟然成了漢云城太守,所有人都以為他官居高位后必然先休棄那位妻子,畢竟上門女婿對如今的他來說是極大的污點,誰知曹大人絲毫不在意,幾十年如一日愛重妻子。
曹顧瑞對那些流言從來不屑一顧,還處置了一批亂嚼舌根的人,旁人怎知,若是沒有岳丈扶持,妻家倚靠,單憑他,如何能有今日
“為夫怕是要沒命了。”曹顧瑞一直瞞著家里,這段時日就連幾個孩子都拘在家里不得外出,生怕讓任夫人幾人知道之后擔心,這回一說出來,一時忍不住落下淚來。
任夫人又是一巴掌,這次左右對稱了,曹顧瑞“嗷”了一聲,佯裝怒道“夫人,打人不打臉,為夫也是有脾氣的。”
任夫人涼颼颼道“說什么不吉利的話原是因為這事兒,馨兒,吹燈吧。”
屋子里又一片黑暗,半晌,任夫人嘆了口氣,“那穆宗,我早就叫你與他少來往,此人連根子都是壞的,你偏不聽,錦衣衛一搜就能搜出他賬本上你與他的往來的還有那洪甫,你數次赴他的宴與之交談甚歡,這下好了,要來把你抓去斬首了。”
曹顧瑞震驚道“夫人,你竟都知曉”
那他這段時日的隱瞞算作什么
“你當本夫人只拘于后院”任夫人沒好氣道。
曹顧瑞一想任夫人的話,更是悲從中來,“現在是說什么也晚了。”
任夫人卻“噗嗤”一笑,話鋒一轉道“你不必擔心,你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也未曾欺壓百姓,怕什么那錦衣衛沒有先來漢云城便是最好地說明此事了。”
曹顧瑞只當夫人在安慰自己。
當他要暗處清點收拾家底,準備到時候讓府人將家人送出漢云城時,任夫人看他絲毫沒把她說的話當回事,便說“既然他們要查抄,那必然都暗中早已搜集好了情報,你太守府多少家底他們不知具體也會知道個大概,你若是老實點,說不定錦衣衛還能放過我們娘幾個。”
曹顧瑞只好作罷。
然而數月過去,其他城池的事他聽了一件又一件,什么津寧城太守被斬啦、百姓往他身上丟菜葉;什么賢秦城去了錦衣衛,將賢秦城幾個官員都抄了家。
提心吊膽了幾個月,錦衣衛終于到了漢云城,曹顧瑞明明死到臨頭曹顧瑞卻有種懸著的心終于落地的感覺最煎熬的事不是必死無疑,而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死這一個等待的過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