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八月的上黨高地,秋風已經帶著絲絲涼意。
李婼蕓坐在桌前,兀自發呆,腦子里明明什么都沒想,等反應過來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看著天邊的晚霞,李婼蕓默然涌出一股悲傷,哥哥李牧戍邊在外已經三年,趙王遲遲不讓他回來,這次長平之戰,又不顧家父家母的反對,硬要自己隨軍出征,父母年事已高,僅有的兩個孩兒又都在邊疆,無法盡孝膝下,倒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
李婼蕓看著銅鏡上生出的薄薄寒霜,天氣涼了,不知道邯鄲城溫度如何,父母有沒有添置衣物。
心中百感交集,手卻不自主的在銅鏡的寒霜上畫了起來。
想來上次給兄長的信應該已經送到,不知兄長能否從趙王那爭取到恩典,離家時母親的咳嗽越發嚴重,這個冬天自己說什么也要回去,兄長怎么說也是朝中大將,趙王總會行些方便吧。
想到這里,悠悠抬頭,卻忽然發現手指在銅鏡上寫了“纏綿天涯”四個字。
李婼蕓瞬間臉紅,一把扣過銅鏡死死按在桌上,隨即又東張西望的看了四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營帳周圍是不可能有人的。
稍微安心一些,翻過來銅鏡,用手快速的抹去銅鏡上的寒霜,一寸都沒留下。
趙牧這人沒個正經
在趙家借宿的那段時間她就發現趙牧不正經了,別的公子在那個年紀都會到學堂學習,跟著老將學習兵法或者跟著先生加入學派,可趙牧每日就知道舞槍弄棒,要不就是鉆進軍營跟那些大頭兵角力。
為尋刺激,還會做些偷雞摸狗的壞事,然后和人打上一頓,每每傷人都要靠父親和兄長去擺平。
一晃這么多年不見,竟然還是這般粗糙,身上搞了這么一個駭人的傷疤,死性不改。
李婼蕓甩甩頭,自己怎么總想這個不成器的家伙,就知道好勇斗狠,讓趙家人擔心不已。
上黨的風越發刺骨,李婼蕓走向門口,關上門簾,看到門外的黃沙竟又不自覺的想到“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啊
登徒子,下流。
從議事營帳內走出來之后,趙牧又悠閑的轉了一圈,腦子里反復琢磨,怎么和兄長說明秦軍包圍的問題。
見天色已晚,便慢慢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剛一進帳,便發現帳內有些陌生,按照自己的記憶,帳內應該是一片混亂才對啊,臟衣服和吃剩的膜應該囫圇個的堆在一起才像樣子,現在怎么這么整潔。
正納悶,聽見內里傳來的水聲。
趙牧悄悄挪近,瞬間石化。
一個皮膚潔白的女子正在自己的浴桶內認真的沐浴,夕陽透過窗子撒在他無暇的肌膚上,變成了透亮的橘紅。
此時她正背對著自己,側臉美到讓人窒息,撲閃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飽滿的耳垂,清晰的下顎線,光潔的肩膀,還有那從后邊都能看到的半球。
趙牧清晰的看到一顆晶瑩的水珠從額頭流下,順著臉頰脖頸一路下滑,暢通無阻,一直流到胸前竟然沒有半分衰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