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直咳得臉上通紅,向旁揮揮手,讓巧兒不用管她,又喝了兩口湯順了一下,才覺得好些。
呂嬸子早已趾高氣揚的回去叫玉蘭了,方氏也丟了碗就進了堂屋,留下杜文秀和巧兒兩人將廚房收好。
不一時玉蘭就挎了個小包袱出現在院里,還殷勤的要幫姑嫂兩人收拾。
杜文秀道了謝,卻不讓她動手。
將剝好的筍子燒水煮了,看看滿天的星光,又怕有露水,將席子鋪開在廚房的空地上,把筍子攤開來。
玉蘭問把包袱放哪,杜文秀朝堂屋努了努嘴,巧兒在后面偷笑。
“啊”玉蘭有些猶豫。“我跟方大娘一起睡啊”
“咋地你嫌棄我娘啊可是我娘開口讓你過來的呢,你要是嫌棄她,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杜文秀裝傻。
“方海嫂子,我今兒晚上跟你睡吧,咱倆說說話。”玉蘭尋摸過來,搖著她的胳膊,又一想這招下午用過了,沒用,轉頭將自己的小包袱丟到東廂房的炕上。
這下,杜文秀想拒絕也是沒了說辭,這玉蘭的行事,頗受呂嬸子真傳。
巧兒也想擠過來睡,玉蘭卻不同意,加之方氏又在堂屋里喊,最后一臉不高興地走了。
“方海嫂子,你先別睡。”
脫了衣裳蓋上薄被,玉蘭又過來搖,杜文秀累了一天了,一心要睡覺,實在不想理她。
哪知她卻晃個不停,直晃得杜文秀心頭火起“你在這睡不著就去堂屋睡去,我要睡覺。”
玉蘭幽幽嘆一口氣“方海嫂子,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杜文秀不理她,她也不管,自顧自的說“今日里姐姐說,她這次回來,是當家奶奶做主的,怕她被新得寵的姨娘給害了,讓她回家來躲幾天。”
“王大戶家的二公子才接手了家里的綢緞莊,家里的奶奶想給她娶個身家清白的妾室,姐姐就想到了我,過幾天走的時候要把我帶去。”
“爹不愿意,說姐姐服侍老子,妹妹服侍兒子,說出去讓人笑話。姐姐不高興,爹便讓我出來住。”
“你說姐姐不知道這樣不體面嗎她為什么還要回來說啊”玉蘭柔柔的聲音不時地嘆氣,杜文秀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
她姐姐怎么會不知道呢只是這高門大戶的院墻壘得太高,后院的女人們抬頭只看見院子里的那片天,眼中看到的只有那一丁點兒利益,爭的也是有限的資源,有時候貪欲上頭,自己把眼睛就蒙上了。
也不知道玉蘭的姐姐這次回來,是為了躲那個姨娘,還是為了帶玉蘭回王大戶家。
只是這話怎么跟玉蘭說呢沒法說。
交淺言深,是大忌。
杜文秀以前也是混職場的人,深知不管她現下怎么抱怨,自己也不能多半句嘴,不然等人家一家人愿望達成一致,自己白白做了惡人不說,萬一被個心眼兒小的惦記上,就算是有陸方海護著,也是麻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