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這般一說,范承義才知昨夜父親話中未盡之言,也明白了今晨為何杜文秀一聽便要打他。
不禁舉手敲著自己的腦門,直道打的好。
這時也到了縣衙值房,陸方海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去t衙門上差去了。
話說杜文秀自拿著笤帚在店里東一下西一下的揮舞,把那地上掃了一遍又一遍,嘴里還不滿地嘟囔著。
不防巧兒自里面出來,笤帚差點掃到了臉上,唬了一跳,這才忙放下,過去查看是不是打到臉了。
巧兒笑著安慰她沒事,又幫著收拾起店內清潔。
晌午人少,也不忙,杜文秀靠在通往內院兒的門框上,看著巧兒又擦又掃的。
“巧兒,別掃了,我都掃了一個上午了,連個灰塵都不見。”
巧兒微微一笑,收了笤帚放在門后。
“嫂子中午想吃點兒啥我去做。”
杜文秀直道不忙,拉著巧兒坐在店里的小凳子上,低聲問道“早上那范公子過來跟我說想求娶你,你應是也看見了,你心里怎么想的”
巧兒紅了臉,低著頭,好半晌才吭聲“嫂子說愿意讓我一直在家,養著我的,莫不是現在后悔了不成”
“嗐,說的什么話,我這不是想著此事本就因他而起,而且范家又是官身,范公子還是秀才,怎么不比那劉家強,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也是一段佳話不是。”
“嫂子這話以后還是不要再提的好。”巧兒抬起頭,正色對杜文秀說道。
“我這條命是范公子救的,莫要再說此事是因他而起,害我的是呂氏,救我的是范公子,若是因此事將過錯強加在范公子身上,便是我們陸家恩將仇報了,此事萬萬做不得。”
“而且范公子是很好,咱們權衡利弊后嫁了過去,別人又會怎樣說哥哥嫂子只怕是舍了臉面巴著人家,坑了別人給妹子尋了門好親,我又如何能安心踩著哥嫂的名聲高嫁嫂子,以后這事萬不可再提了。”
杜文秀心下暖暖,往日只道巧兒柔弱,如今聽她一番話語,更覺自己這小姑難得。
沒讀過書的巧兒竟能說出這樣三觀端正的話,直嘆歹竹出好筍,方氏那樣的人,竟能養出這樣的女兒。
不過想想陸方海,也是這般厚道人,想必兄妹倆是隨了那沒有見過面的公公了罷。
晚上陸方海回來的比較晚,進了門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杜文秀以為還是因為范承義那件事,反而安慰他
“那范公子看起來也是個直性子,說不得確實是沒考慮那么多,不用與他十分計較。”
陸方海眉頭依然不曾舒展,良久,才抬頭看向杜文秀,眼神頗為復雜。
“不是為這個。今天,有人來投案,是桃花村那件案子。”
杜文秀正坐在燈下與巧兒分線,乍一聽兩人都齊齊抬起頭,驚訝地看向陸方海。
“難道是三桂兄弟倆回來了”杜文秀纏線的手舉在半空,急急問道。
見陸方海搖搖頭,長舒了一口氣,又催他
“那是誰都過去這般久了,怎的這時候回來投案你不是說是”
“是二順。”陸方海一臉陰郁。
“二順說,這事兒是他一個人干的,不關三桂的事,三桂頭幾日便隨著來村里的行商出去販貨了。”
“那縣太爺是信了”杜文秀不由提高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