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將杜文嬋送回杜家,杜文秀特意進去坐了會子,樂氏叫秦丁香奉茶,卻怎么也叫不出來。
杜文秀只當她是怕了自己,便也不強求,倒是樂氏洋洋得意,不住吹噓自家教導有方。
坐了一路車也乏了,杜文秀懶怠與她說太多,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
看在她們兩口子帶了許多田里瓜果的份上,樂氏破天荒的送了出去。
杜文秀囑咐她莫忘了讓杜文嬋明日去鋪子上工,不然要扣錢的,她也笑吟吟的答應著。
第二天陸方海自去衙門銷假,聽得旁邊房中有人口若懸河說得熱鬧,聽著像是去豐寧城出了外差回來。
因心中記掛著在杜家的秦丁香之事,便湊過去聽聽。
“嘿,那豐寧城可比我們這東興縣大多了,又臨著海,許多海產珍珠,價錢卻又比我們這邊便宜許多,我還買了些帶回來,有哪位兄弟有相好的要侍候,不妨買幾顆去好搏佳人一笑啊。”
眾人所圍著的中間那人,正是站班的班頭余三正,聽說他一個月前押送犯人出了遠差,看來是才回來。
“余班頭兒,還有多少珍珠,我與我家娘子買幾顆。”陸方海笑著叫道。
這余三正乃是縣太爺令下的,向來與縣尉范昭不對付。
若是陸方海擠上來搭話,他自不會理。
但是這班子窮衙役,任自己說的嘴巴都冒煙兒了,也沒掏出一個大子兒來買自己千里迢迢帶回來的珍珠。
也是花了銀錢買來的,若賣不出去,豈不虧了本
聽得陸方海要買,忙踹著其他人讓了路,管他是誰麾下的,有錢就是爺。
陸方海挑了幾顆珍珠,一邊兒又問了些豐寧城的風土人情并奇人異事。
且聽這余三正吹個不停,也不嫌煩,還時不時的奉承幾句,直教他說的口沫橫飛,神采飛揚。
“還有一事,你們定是想也想不到。這豐寧城中啊,有一殺人案,可謂是奇詭至極。”
余三正豎起一根手指,打從眾人眼前晃了一圈,大伙兒捧場,忙讓他講。
“這城中有一商人,妻子早亡,為了糊口,將獨女托給鄰居照管,自己出去販貨掙錢,倒是掙了點兒小錢,好生節儉,攢了點兒銀子,說要再娶個媳婦,好給家中留個后,相中了有生意往來的雜貨鋪老板的女兒,卻在下聘的前一天死了。”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眾人聽得有趣,七嘴八舌的問
“嘿嘿,乃是中毒而亡。”余三正喝了口水,倒是不賣關子,又接著講道
“卻也沒抓住兇手,只有那獨女哀哀戚戚,哭個不停,眾人皆嘆可憐,卻也無法。”
“那人死了,親事自然也不成了。那獨女便關起門與那鄰居婆子一同過活,為了方便,兩家還打通了院子。都是經年的街坊,有什么事兒呢,大家也都幫著照看,日子倒也過得去。”
“那姑娘年歲也不小,想著她孤身一人,無甚進項,鄰居幫著說了幾個媒,都被她嫌家窮給拒了,可是你嫌人家家窮,有家底兒的也嫌你沒嫁妝沒娘家啊,高不成低不就的,就這么一個人過著。”
“哎,這姑娘長得如何若是好看,我不嫌她窮,讓她嫁與我吧”
站班的胖子嘻嘻哈哈笑道。
余三正瞥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也不答話,繼續說道
“與那姑娘搭伙兒過的婆子有個弟弟,想著自己姐姐年歲大了,一個人過活不易,便讓兒子趁著去豐寧城談生意的時候接她過來。”
“那婆子的侄子收了貨款,便去接姑媽,說是天兒晚了,待天亮再走,便在姑媽家歇下了。”
“次日眼看日頭高照,再不上路便趕不及船了,同行的貨商等得心急,便去敲門,哪知那門一推便開,堂屋里一桌子殘羹剩飯,倒著三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