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杜文秀提醒,怕是要等人家利用低價搶去不少市場,月娘才會反應過來。
此時想想也是后怕,絮叨著回去便讓秋勇去鋪貨的鋪子里面瞧瞧,是不是還有別家的醬菜在售。
杜文秀拉了拉她的衣角,說道“你這樣,讓秋勇去找找附近燒窖的地方,問一下定制壇子的價格。”
“怎么,我們連壇子也要賣了”月娘疑惑不解。
杜文秀笑著說道“哪里是要賣壇子,我們得開始做老字號了。”
月娘恍然大悟“哦,是像府城的梅家鋪子那般做成老字號,別人排隊也要買的。”
杜文秀點點頭“其實現在都已經有了競爭,我們卻是有些晚了。不過這會子才有了八寶醬菜,正好當個招牌打出去名號。”
這時節天已漸寒,越發的冷了。
杜文秀一眼瞥見月娘皴裂干枯的手,趁她不注意,伸手去觸了一下,月娘吃疼,往后猛的一縮。
杜文秀嘆了口氣,心疼道“怎么現在還要你親自動手洗菜嗎”
月娘卻是不以為意,笑道“咱們又不是那大戶人家的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便是掙了點子錢,也不能忘了本分不是。”
“既是有人做,自己卻是可以少做些的。”杜文秀無奈看著她“秋勇也是,不知道心疼人。”
月娘嘿嘿笑著,并不往心里去。
由著她這事兒,杜文秀又想起來“天兒也漸漸冷了,咱們工坊每日里還是用冷水洗菜呢”
月娘笑道“嗐,便是不在咱們工坊,她們在家也是冷水洗菜,還沒的工錢拿,你可別多事了啊。”
月娘不知杜文秀為什么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這婦人想多掙些錢,哪里是容易的。
有自己家工坊可以做工,每個月工錢也不低,多少婦人擠破了頭想進來都不得法呢。
這手掌皴裂的事,哪里值當當個事兒來說。
杜文秀靜思了半晌,才說道“明日叫秋勇進城,去那胭脂鋪子,揀著最便宜的香膏可著工坊里的人數,不管男女,按人頭數買回來一批,給大家發福利。”
月娘眉頭鎖起,連連搖頭“這怎么行咱們可還沒賺多少銀錢呢,便這樣大手大腳的花。”
杜文秀伸手拉她坐了下來,溫聲安撫“眼下咱們的新品種還沒有打出名聲來,你又說外邊兒已有人在靠低價搶市場了。”
“若是此時有人用更好的福利拉人,把咱們的工人都撬走了,便是八寶醬菜鋪陳開賣了,卻又要擔心沒有人手可用,出不來貨,不是急死人”
月娘才待開口,又被杜文秀擋住,笑道“莫說什么要再招人,哪有那么好招的便是招來的都是些生手,哪有熟手好用。”
見月娘也靜下來仔細思考,良久,杜文秀才輕聲問她“你可想明白了我說的,是也不是”
月娘抿嘴點頭道“你這話,確有幾分道理。那香膏若是買得多,還可與老板講價,算下來并沒有多少錢。可是大家都知道來我們家工坊做工好,便是別家挖了人,再招人也好招些。”
“是了,花不了多少錢,卻有多多的益處,何樂而不為呢”見她開了竅,杜文秀松了一口氣。
不禁又說教一番,做生意自是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若要取之,必先予之,看遠一點,才能走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