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方邊疆暫時還算安寧,但是可以預見到,一旦女真再度南下,又將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內有憂外有患。
內地戰事絕不能再拖延,否則一旦建虜南下,便會受到兩面夾擊。
韃虜、流賊、災荒皆是接踵而來。
一樁樁都是禍事。
這天下幾時才能安寧
曹文詔回眼看看自己身后的將士,一眾的家丁的精神還算飽滿,但那些跟隨著他一路轉戰的步卒,卻是個個神情憔悴,顯出了萎靡。
此番進軍,實在是無奈之舉,鳳陽府之潁州,壽州,亳州,霍邱等縣陷落,廬江府無為州、巢縣等縣亦陷落。
多縣陷落加上鳳陽帝陵被毀,天子雷霆大怒,發邊、腹官兵七萬有奇,又發京、省、帑金一百多萬兩充作軍餉,并勒限六個月內掃蕩廓清,他們作為軍將也無可奈何,只能依詔而行。
身前,背負著令旗的傳令兵向他稟報著湫頭鎮的戰報。
他的侄兒曹變蛟已經帶領先鋒騎兵追擊而去,守衛湫頭鎮的流賊只有不到三千人,觀其旗號是闖將李自成的麾下的部曲。
“我不是讓你們攔住他嗎有我的將令,你們強硬一些,他難道還敢不聽”
曹文詔神色冷然,眉頭緊蹙,對著一眾留在湫頭鎮外接應的軍將,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
曹變蛟是他的侄兒,從小和他親近,對于曹變蛟他極為了解,性格火爆,猶如火藥桶一般。
勇則勇矣,但是還欠缺一些大局觀念。
此次其作為前鋒,他千叮萬囑讓其不要追敵太過,但是看來這些話都沒有被其聽進去。
這些他派過去的監督的軍將也是膽怯,根本攔不住曹變蛟。
“令騎疾馳,傳信前鋒,讓其立即止步”
曹文詔一揮馬鞭,再度下達了軍令。
曹變蛟麾下只帶了五百余名騎兵,他擔心其追擊太過深入,陷入流賊的重圍之中,他必須要領軍前去接應。
竄入慶陽府的流賊不知道有多少,傳來的消息有說數千人,又有人說數萬人。
若是真寧周圍的敵軍有數萬賊兵,如此輕兵冒進被圍在中央,便是九死一生之局。
“傳令,全軍披甲”
令旗搖動,馬蹄聲急響,傳令的騎兵從隊列的兩側飛掠而過,高聲的傳達著軍令。
“全軍披甲”
“嗚”
低沉的號角聲在下一瞬間在官道的上空緩緩響起,傳入了一眾明軍軍卒的耳中。
“披甲”
站在隊伍旁側,頭戴著紅笠,按配著雁翎刀的明軍軍官在聽到號角聲和傳令聲后,立即高聲重復著軍令。
“披甲”
一時間,呼喝披甲之聲,響徹了整個官道。
軍隊行軍,有斥候探察,有前隊探路,所以一般是不披甲行軍。
只有斥候才會在行軍的路上的披甲行進,而且斥候還是輪流出擊,過一段時間便會有接替。
盔甲武備動輒可達數十斤,武編中的記載,按九邊明軍精銳的標準為例,一身甲胃加上武備甚至可以達到九十斤。穿戴甲胃行軍,只怕是要不了一時半刻,就會全部累倒,更別提什么接敵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