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回頭望去,正好望見了曹文詔那面火紅的大纛,數百名騎兵跟隨其后,接連越過了中部左右兩司,以及左陣左司的隊列疾馳而來。
陳望連忙勒馬向旁邊靠攏了些許,他知道曹文詔這是要帶領剩余的一些騎兵,前去接應曹變蛟和左良玉,以便擴大戰果。
步隊的事務都被交給了曹鼎蛟,由曹鼎蛟統領兩營,命其輕裝急行,于后接應。
一路追擊,道路之上滿地的尸骸,沿山邊野是逃散的流寇。
曹鼎蛟不斷的派出騎兵前去驅趕跪地投降者,將其聚攏起來看管。
這些人已經失去了膽氣,兵刃早就被其丟掉了,基本上兩三人就能驅趕著數百人乃至上千人。
就像是草原之上牧民牧羊放馬一般
隨著越發的深入,逃散的流寇的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輕裝急行不帶輜重,就算是穿著甲胃,大部分軍卒的速度都比普通的流寇要快的多。
說是流寇,其實也就那些馬軍和精騎算的上真正的寇。
其余的大部分都被裹挾的民,或則是因為活不下去被迫入伍的人,這些人他們饑一頓餓一頓,罕有吃飽的時候,又哪里有力氣逃跑。
一路輕裝急行趕到停口鎮外之時,一眾明軍已經是氣喘吁吁。
陳望眼神微凝,神色微變,饒是回憶原身的記憶,見識過了無數的慘狀,但是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仍然是難以平靜。
他的心終究是血肉長成的,而非是什么鐵石心腸。
停口鎮居于兩水交匯之處,左右皆臨水岸,被兩條河水的支流分開。
陜西連年大旱,兩條河水曾經干枯,但是今年旱情減輕許多,如今兩條河流已是重新又匯聚起了不少的河水。
停口鎮外,只能看到大量不斷游走的明軍騎兵,分不清楚到底是從屬在曹變蛟還是左良玉麾下騎兵。
他們揮舞著馬刀,不時將砍翻一人,游走在人潮的四周,逼迫其進入河水之中。
此時兩水沿岸已經站滿了不少的流民,不時有人被擠入水中不斷的掙扎。
河水之中密密麻麻皆是攢動人頭,甚至連水流都為之減緩
上級的軍令下達,就地駐守停口鎮,收攏俘虜,打掃戰場。
戰場之上其實并沒有什么需要打掃的,流寇哪里有什么能夠入眼的武器和兵刃,大部分都是一些破爛根本沒有用處,
只有一小部分的步隊老匪,還有被殺的馬軍身上有不少的銀錢,有一些能用的兵刃和甲胃。
打掃戰場并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除去兩營的軍卒之外,邠州此前還招募了不少的鄉勇充任軍中作為輔兵。
說是輔兵其實就是民夫,在戰事結束之后,他們自然也被派上了戰場打掃。
這些城中的征募來的輔兵,完全就是戚繼光在兵書之中所說的那種絕對不能選的奸猾者。
就算是有軍卒督促,但是還是有很多的人偷奸耍滑。
這樣的人要是進入軍營,只會是影響軍中的風氣,陳望直接將其和自己麾下的新兵分隔了開來,以免其收到影響。
作戰的時候,三局的新兵都沒有出什么亂子,只有兩個鳥銃兵忍不住想要提前放銃被督戰的老兵割破了脖子,切了耳朵。
這兩個人就是本場大戰之中陳望麾下所有的傷亡。
不過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倒是出現了幾個小插曲。
那些沒有見過戰場慘烈的新兵,走到狼藉一片的尸堆上打掃清理之時,很多人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