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北面又鬧了蝗災,那些沒有受旱的地方也不好過”
王元康憂心仲仲的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他主管衛所內的屯田、驗軍,他也清楚底下的人都過的什么樣的日子。
“這年月,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啊”
陳望俯下身在身下取了少許的泥土,連日以來不見分毫的雨水,河岸邊的這些地方的泥土都變得極為干燥。
王元康的這個問題,陳望的心里有答桉。
再過十余年的時間,等到清兵入關之后不久北方的氣溫就開始逐漸的回升,災荒的頻率強度都得到極大的減弱
“有感嘆的時間,有祈禱的功夫,不如想想應該怎么解決問題。”
陳望放下了手中的泥土,而后雙手相互拍了一拍,將手中殘存的泥土拍落在地后,從地上站起了身來。
崇禎九年至崇禎十三年,這四年的時間,旱災的區域將會逐漸擴大至整個北中國地區。
而后旱災將會在崇禎十三年達到頂峰,山西汾水斷流,臨汾夏季甚至風霾不息,大面積沙塵暴席卷了幾乎半個北方。
北直隸地區多河斷流,陜西、山西、山東、河南大多州縣伴隨旱災出現蝗災、疫災。
并且最為嚴重的是,旱情區域開始轉移向南江西、湖南、貴州甚至是四川等省皆是開始收到旱災的影響。
民食草木根皮俱盡,拋妻子死者相枕
“如果你仔細的了解過北地的旱情每年分布的地點,你就會發現一件事。”
陳望看了一眼身前奔流向東的漢水,而后轉過身看向王元康,說道。
“北地的旱情到如今已經持續了近十年的時間,不僅沒有罷休的跡象,相反還在逐漸的南移。”
在這個年月,漢中府其實也并非是什么真正的平安樂土。
崇禎十二年,漢中夏旱,秋蝗,禾苗俱盡,大饑。
崇禎十三年,大旱,人相食,草木俱盡。
今年就算是收了田地,也已經是過了播種的時節。
需要等待第二年的春天,也就是崇禎十年的春天才能播種。
值得慶幸的,距離漢中府的旱情達到頂峰還有兩年的時間。
今年漢中府雖然出現了旱情,但是并不嚴重。
漢中府各地的莊稼的收成雖然減產了些許,但是減產的并不多,更沒有如同陜北那樣出現顆粒無收的景象。
王元康面色微凝,他的第一反應是陳望在杞人憂天,下意識的開口否決道。
“這怎么可”
只是在可能的能字還沒有出口之時,王元康神色微僵,他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今年的年初,河南省南陽府遭遇了大旱,情比起他們這里要遠重的多,很多地方幾乎是顆粒無收。
南陽府距離漢中府并不遠,旱情甚至還波及到了鄖襄一帶
一股恐慌的情緒突然從王元康心底深處涌來。
旱災確實正在南移,一年接著一年,逐漸的南移。
王元康的神色變化沒有逃過陳望的眼睛,陳望知道自己的話被王元康記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