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的面色不斷的變幻,一陣青一陣白,緊接著雙目逐漸的變得赤紅了起來,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
帳中眾人神色各異,所有人皆是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他們雖然不知道塘報之上寫了什么,但是洪承疇這般作態,他們此時哪里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恭迎將軍”
定軍山下營寨轅門之前,陳望率先俯身下拜。
下一瞬間,跟隨在其后的一眾軍將兵丁也是隨著陳望一起拜倒在地,他們的動作劃一,猶如勁風吹過的麥田的一般。
曹文詔勒聽了座下的戰馬,他的目光在陳望的身上停留了些許的時間,而后便向著其身后的一眾甲兵看去。
“你的這些兵,確實練的不錯。”
陳望抬起了頭來,同時也站起了身。
曹文詔此時面帶的笑容,神色頗為平和,看起來好像和往昔一般無二。
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卻是能夠發現曹文詔身上的精氣神和往昔比要差得多,比起當初在湫頭鎮時要疲憊的多。
這也正常,從湫頭鎮后曹文詔便一直跟隨著洪承疇的麾下,一路上南征北戰,轉戰了數千里之地,與流寇大小交鋒近百回有余。
作為援剿總兵官,不僅要負責地區賊寇的進剿,還需要協調各部各營的兵馬,同時還要向洪承疇負責。
哪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往昔的記憶猶如潮水一般涌來,那是屬于原主的記憶。
明末之時的家丁和將主之間的關系匪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對于手底下的家丁,將主給予他們的待遇基本都是最好的,甚至比起本人還要好上不少。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曹文詔都算的上是盡心盡力。
陳望原本想要說的話梗在了喉中。
說出口的卻是另外的一句話。
“將軍,國事艱難,但是還請務必保重身體”
曹文詔微微一怔,眼神緩了些許。
曹文詔閱人無數,真心實意和虛情假意,他能夠分的清楚。
陳望走上前去,牽住了曹文詔座下戰馬的馬轡。
曹文詔眼神微凝,沒有言語。
作為親衛家丁,陳望以前給他牽過一段時間的馬。
但是現在陳望已經做到了鎮守副總兵,和他名義上只差了一級,這個時候仍然給他牽馬。
說實話,饒是在官場沉浮多年,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曹文詔心中還是有些觸動。
陳望牽著馬走在前面,他事先并沒有想過這么做,這完全是下意識的的行為。
不過陳望并沒有選擇放開馬轡,而是牽著馬一路往中軍帳內走去。
某種意義上而言,沒有曹文詔的話,陳望絕對不會有現在的地位的身份。
在初上任的時候派手底下的家丁暫時幫忙掌管軍伍,而后所有稟報上去的軍功基本都沒有被壓下,軍械武器也是盡可能的供給。
后面在犯下了錯誤之后,也是在曹文詔的提醒之下,陳望才回過了神來,解決好了問題,這才使得仕途沒有受到影響。
沒有曹文詔的幾次提點,別說鎮守副總兵了,原先游擊的官職能不能保下來都是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