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大部分的火炮鑄造完畢之后都會取一個響亮威武的名字,很少有像陳望這樣直接取用炮彈重量為名的火炮。
不過這樣取名倒是簡介明了很多,便于記憶和統籌。
“鑄造鐵炮須用泥模具所制,以泥模鑄炮須得用春得極熟的粘土制成模具,而后放置于摸具間使其慢慢陰干,只制模的時間,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皆看天時。”
“要想加快速度,則需要人以炭火徐徐烘透,而此法卻又極其考驗工匠技藝。”
“若是工匠技藝不熟,一旦模具未干透或土未春熟,鑄出的火炮根本不堪使用。”
“而且一件模具只能鑄造一門火炮,無法重復使用,耗時耗力。”
薄玨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
“總兵大人要求重量要輕,堅固耐用,所以鑄造火炮當以青銅為佳。”
“相較于鐵炮來說,青銅炮身炮管盡為青銅所制,雖然因為用料昂貴許多,但是相較于鑄造鐵炮卻有一大便宜。”
“鑄造青銅炮,可以使用平日鑄造農具的鐵模制炮,不分四季,不太受天氣影響,也不需費時晾干或烘干泥模。”
“不算一開始鑄造鐵模的時間,十余名嫻熟的工匠用心盡力,一月便可以制作出一門三斤炮。”
“只是現在所城軍器局內大部分的工匠都沒有造炮經驗,雖然大部分都是老的匠人,但是教授他們技藝只怕也需要耗費數月之功”
薄玨搖了搖頭,開口道。
“按照最好的情況預計,三月、四月之間,由學生與一起到來的工匠制炮,可造兩門,造炮之時同時教授技藝,五月之時大部分的工匠都已經熟悉了工藝,到時候便可以試著全力造炮。”
“新匠和老匠之間在造炮之時差距明顯,用時只怕是要慢上不少。”
薄玨皺起了眉頭,腦海飛速的轉動著。
“軍器局三百余名工匠,有甲匠、有兵器匠,雖然總兵大人說是停下所有產出,全力造炮,但是專精不同,技藝也有高低,能當炮匠者,到五月的時候可能最多只有兩百人學會。”
“按照二十人兩月一門來算,就是十門,不算學生自己造的炮,不算廢品,次品,到八月底,最多能造三斤炮二十門。”
“二十門”
陳望復述了一遍最后薄玨說出的數字。
這么推算到十月的時候,加上薄玨每月能制的一門炮,最好的情況就是有三十七門火炮,這是在理論上最好的情況,并且不算廢品次品的情況之下。
如果算上的話,只怕是達不到這個數量。
十月之時北上勤王,他可以帶三部兵馬,其中一部肯定是騎兵,另外兩部的步兵,也就是十八個局。
分攤下來,每個局差不多能分到一門到兩門三斤炮,陣線之上的間隔還算能夠接受。
“不過鑄炮,尤其是鑄青銅炮,所耗金銀不再少數。”
薄玨微微側目,看著陷入思索之中的陳望,顯得有些遲疑,在猶豫了許久之后,還是開口打斷道。
“鑄炮鐵模都需百兩,雖然能夠重復使用,但是一次制十門,就是十具千兩,而且這還都只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在于鑄炮所用之銅。”
這種打三斤炮子的青銅炮到不了千斤,但是數百斤隨便都要,如今銅價極貴。
鑄造銅炮就和拿錢砸沒有什么兩樣,三十多門三斤的青銅炮所要耗費的銀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薄玨有些擔心陳望拿不出來這么多的錢。
看到薄玨的有些遲疑眼神,陳望怎么可能聽不出薄玨的言外之意。
“金銀錢財之事,蒲先生無需擔心,只管放手去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