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清軍將校被調動起來,他們帶領著各自部曲,遵從著軍令開始展開列陣。
數里長的陣線之上,身穿著各色甲胄的清軍甲兵伴隨著連綿不斷的金鼓、海螺之聲不斷的填充著入陣。
與此同時,大量的騎軍自中陣飛馳而出,而后分成數陣,向著兩翼離弦而去,護住了稍顯薄弱的側翼。
清軍大陣變幻聲勢浩大,沸乎暴怒,洶涌澎湃,但是比起大陣的調動,賈莊的激戰才是真正的重點。
盧象升此前沖的太遠,沖得太急,雖然援軍已到,但是卻并不能立即解決他的困局他已是身陷重圍之中
多爾袞傳下的軍令更是讓盧象升的處境更加的危險了數分。
原本多鐸指揮著大軍圍殺盧象升之時,派出的軍卒幾乎都是漢軍旗還有蒙古兩旗的軍卒,夾雜著些許兩白旗的精銳,為的便是盡可能的減少本旗的傷亡。
畢竟作為旗主,本旗的人數和戰力有多少,那么權力和地位便有多少,人死的多了,地位便會低,權柄自然也會小。
但是現在,明軍援兵已到,不用多爾袞命令傳來,多鐸也清楚不是計較傷亡的時候。
前陣正白、鑲白兩營的護軍營甲兵精銳幾乎盡出,所有的清軍將校都是發了狠心,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明軍前陣那面在風雪之中飄揚的大纛之上。
那面大纛現在在他們的眼里代表的不是盧象升,而是前程,而是升官發財的世職,榮華富貴的保障。
“穩住軍陣,援軍已到,建奴猖狂不了幾時了”
重圍之中,虎大威手執長槍,護衛在盧象升的身前,指揮著麾下的軍將奮力的還擊著。
“都給老子頂住了,給老子頂住了戰死的,我替你們給父母養老送終”
在他的身旁,是身穿著水磨明甲,手持著戰刀,神色陰沉的杜文煥。
杜文煥原本坐鎮中軍指揮著大軍配合著盧象升作戰,同時調度中軍的預備役隨時馳援南北兩營。
南營的崩潰來得太過于突然,他派遣出的預備隊還沒有到,便已經是一潰千里。
不過那個時候也確實已經到了極限,整個中軍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的預備隊,早已經是強弩之末。
杜文煥之所以現在在前陣的位置,還和盧象升在一起,原因正是因為看到北面的援軍到來。
賈莊營內,一眾軍卒看到援軍從北面趕到之時都是歡呼雀躍,但是那個時候的杜文煥卻是心中一片冰寒。
他第一反應不是歡呼,而是毫不猶豫的乘上戰馬,帶著最后還留在中軍的兩百余名家丁騎兵馳援前陣,想要救回盧象升。
援軍趕到,清軍必然要做出回應。
清軍付出了那么代價,此時撤退無疑是功虧一簣,在撤軍之際恐怕會傾盡全力做最后一搏。
而做最后一搏,能夠取得最大的戰果的辦法,便是斬將奪旗,斬殺了此時就在前陣的盧象升。
雖然杜文煥的反應很快,但是清軍的動作更快。
杜文煥帶領著家丁騎兵沖進了前陣,卻是沒有辦法將盧象升救出,反而也是陷于陣中。
匯合虎大威之后,杜文煥和虎大威合兵一起又領兵沖了數陣,但是依舊還是無功而返,根本沖不除去,最終還是被逼退回來。
盧象升緊握著手中的雁翎刀,倚靠在一名親衛的身上。
他的胸口和大腿還要腰間都帶著箭矢,鮮血正順著折斷的箭桿流淌而下,氣力正從他的身上一點一點的消散。
雖然他穿戴的盔甲的防護力極為優良,但是近距離面對清軍的重弓還是有些不夠看。
雖然入肉不深,但是卻是對于他的行動造成了阻礙和不便,而正因為如此很多次本來有機會沖出包圍,但最終還是都以失敗告終。
以杜文煥和虎大威兩人的本領,若是不帶上他,絕對能夠沖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