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眾人的目光全都向著錦盒聚集之后,陳望也順勢上前了一步。
恍若鷹隼的目光從眾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而后陳望從一旁軍校的手中取過一封軍令,握在手中,凝聲開口說道。
“奉孫督撫之令,行尚方劍之權,軍中有犯令者,先斬而后奏”
“三屯營總兵陳國威臨陣脫逃,致使青山關丟失,放縱建奴破圍,罪無可赦,已被正法”
陳望話音落下,恍若一塊大石從天落入了平靜的水潭一般,一瞬之間便已經是激起了萬千的浪花。
眾皆嘩然
陳新甲心神劇震,因為驚懼甚至是連續向后退了數步才穩住了身形。
帳中一眾軍將皆是神色驟變,心神失常,不少的軍將皆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懸掛在腰間的刀劍。
“錦盒之中,盛放的正是三屯營總兵陳國威首級”
陳功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錦盒向著帳中眾將展示,錦盒的蓋子早已經是左右的甲士的揭開。
錦盒之中,是一顆須發凌亂,青面兇惡的頭顱。
帳中一眾將校皆是營將,當初聚兵之時,自然也都是見過陳國威本人的面貌。
那盛放于錦盒之中的人頭,不是陳國威,又還能是誰
錦盒之中的陳國威,一雙虎目圓整,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陳國威抗拒執法,違逆軍令,麾下軍將隨同叛亂,也已經被降伏。”
“亂兵亂黨共計一百七十三人,皆已行軍法。”
帳中眾將和陳新甲此時也明白了,為什么陳望的身上,還有近側甲士的身上都會帶著血跡。
陳望如今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將其叛亂帶過,但內中的兇險只怕是難以想象。
一百七十三顆人頭跟著陳國威落地,只怕是陳國威麾下的那些家丁全都被殺了干凈。
眾人的眼神再度變化,看著陳望的眼眸之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的畏懼。
陳望手持著軍令,再度向前了一步,他仰頭凝視著陳新甲,高聲道。
“孫督撫言,軍法不行,難以治軍,賞罰不明,不足服眾。”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今殺陳國威,非是意欲擅殺大將,而是為曉各地軍民明我憤慨之心,使諸鎮營將知我決勝之意”
陳望雙手捧著手中的軍令,向著站在首座的陳新甲,放緩了聲音言道。
“建奴主力已向青山口轉移,意欲自青山口出關,攜帶擄掠百姓金銀財物歸遼。”
“孫督撫已領大軍急行,一路長驅趕赴青山口,請陳督領兵匯聚助戰,與敵死戰,救我人民于倒懸。”
軍帳之中的氣氛隨著陳望的話語落下變得越發的恐怖了起來。
陳望話音落下,大帳之中幾乎落針可聞,再無半點響動。
直到站在首座之下的甲士邁開腳步從陳望的手中接過軍令,才打破了帳中沉悶的氣氛。
陳新甲心緒雜亂,甲士呈遞上來的軍令明明輕飄飄宛如鴻毛一般,但是他卻感覺宛如有千鈞之重。
陳新甲完全沒有想過,孫傳庭會下達斬殺陳國威的命令。
以尚方劍擅殺總兵的人,上一個人是袁崇煥。
袁崇煥的下場是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
論罪下獄,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