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熊文燦慌忙下令給總兵左良玉,強令其率兵進剿。
左良玉自然是不肯前去平叛,因為鄖襄一帶盡是大山,路途險阻,運糧不易,難以追趕。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張獻忠、羅汝才等眾盤踞在鄖襄長達一年的時間,只怕是做足了準備。
敵軍以逸待勞,他們千里迢迢,敵軍占據地利,而他們卻是恍若睜眼瞎一般,難以取勝。
自知無法向朝廷交代,希冀僥幸取勝可以減輕罪責,堅持要進兵。
但是這個時候熊文燦自知無法向朝廷交代,他命令左良玉進剿的目的本就是想如果能夠僥幸取勝,便可以減輕自己的罪責,所以仍然堅持要進兵,連發軍令令左良玉進剿。
左良玉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是奉命進剿。
最后的結果所有人都知道,左良玉于羅猴山大敗,幾經血戰終潰圍而出。
左良玉逃回谷城,收拾殘兵,最后卻僅有千人得換,余眾皆沒于戰陣之中。
左良玉所領的八百家丁,跟隨著他沖殺出來的僅余下三百余人,傷亡過半。
而面對著這一切,朝廷得知后,送來的不是寬慰的文書,也不是撫恤的軍餉,而是降罪的詔書。
熊文燦將自己的罪責全都推的一干二凈,送到京師的塘報,是左良玉輕敵冒進,指揮失誤,致使中伏兵敗。
左良玉被以輕進之罪貶三級,著其戴罪立功。
熊文燦也是因為這件事和河南總兵張任學一起被免職待命。
“左帥”
陳望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我現在當不起你這一聲左帥了。”
左良玉頭顱未動,眼珠緩緩的移動了些許,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羅猴山一戰是他這么多年以來敗得最慘的一仗,多年以來積攢的家底幾乎被打空,麾下的嫡系兵馬幾乎全數盡沒。
當初從昌平起始便跟隨著他一路南征北戰的老兄弟,如今還活著的只剩下了寥寥數百人。
連番的變故和打擊,將左良玉的心氣已經是近乎消磨一空。
許州的兵變,讓他沒有了家。
羅猴山的慘敗,讓他失去了無數的軍兵。
降下問罪的詔書,讓他軀體之下那原本尚有溫度的熱血,一點一點的降至冰點。
左良玉感覺這個世道荒唐的可怕。
往昔之時,他不尊號令,推諉避讓,最多只是一道斥責的文書。
這一次他領兵遵守了命令,一路追擊,換來卻是貶官問責的文書。
“要不是當初我麾下還有幾千的兵馬留在襄陽,加上劉國能、李萬慶是被我招撫的份上,只怕我早已經是和張任學一樣,丟了官免了職,鬧不好還要被丟入大獄。”
羅猴山戰敗后,流寇聲勢大盛,許多搖擺不定的流寇紛紛起事。
左良玉收到貶官問責的命令同時,還收到了一封讓他維持局勢,節制劉國能、李萬慶等一眾歸降的流寇營首。
說起來左良玉都覺得是諷刺,他和流寇打了七年的時間,最后之所以被沒有下獄問責,反而是因為手底下的流寇。
“朝廷用人向來如此”
陳望嘆了一口氣,若是賞罰分明,無論是流寇還是建奴,早已經是化作了灰飛,哪里能夠威脅偌大的大明帝國。
“左帥當初與我推心置腹,昔日恩情,在下一直銘記。”
左良玉在歷史上有萬般不好,千般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