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
鄖陽府南部、竹溪、農民軍大營。
此時的竹溪城中城外,漫山遍野皆是遍布的農民軍營地。
密密麻麻的窩棚軍帳從城郊一直綿延到周邊的丘陵山地。
各色的旌旗飄揚城上城下,一眼甚至都無法忘到盡頭。
總數超過二十萬的人馬就這樣聚集在竹溪這座小城,扎下的營地似是無邊無垠一般,令人甚至望而生畏。
“鄖襄就這么大塊地方,官兵吃了痛如今也是學了幾分乖,這幾天戰果都很有限。”
中軍帳中,羅汝才坐在座椅之上,雙手支撐在扶手之上交錯架在一起,神色陰郁。
官兵不是傻子,一開始的吃虧只不過是吃了沒有準備和沒有預料的虧。
隨著時間的推移,官兵正變得越發的狡猾,他們很難再抓到合適機會來對官兵造成損失。
這段時間,他們收獲的戰果也就是襲擊了幾支運送輜重的后勤部隊。
官兵聯合在一起,步步為營,徐徐前進,四出的偵騎就是讓他們想要伏擊都不行。
他們也試過了詐敗引誘的辦法,但是官兵卻是毫不上當,仍然保持著自己的節奏緩緩而進。
“我們沒有多少的時間了,明日官兵就要到百里的地方了”
羅汝才眼神之中滿是煩悶,轉過頭看向此時就坐在他身側的張獻忠,沉聲道。
“都已經到現在這個關頭了,你還沒有拿定主意了嗎”
鄖襄就這么大的地方,官兵自襄陽、鄖縣分三路覆壓而來,最近的一支官兵離他們的路程已經不足百里。
再拖延下去,等到官兵兵臨城下,被團團包圍之后便再無脫身之理。
這一次明軍的督師可不是那個財迷心竅的熊文燦,而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楊嗣昌
楊嗣昌的父親,是原先三邊總督的楊鶴。
當初楊鶴正是因為主撫,最后被論罪下獄。
因此楊嗣昌上任之后一直都是主剿。
羅汝才也算是在官場之上走了一遭,對于楊嗣昌的做法和名聲,他自然是知曉的。
這一次他們就是想要投降,也是求告無門,明廷那邊等待著他們的只有伏誅這一條道路。
坐在羅汝才旁邊的張獻忠,此時正緊蹙著眉頭,靠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難題。
聽到羅汝才的問話,張獻忠眉頭緊蹙,無奈的嘆了一聲。
“我確實是現在拿不定注意。”
“我實在是猜不透陳望要做什么。”
張獻忠眉宇緊鎖,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陳望”
“對。”
“陳望領兵進駐白土關已經有近十日的時間了,但是一直到現在,卻始終都沒有帶領大隊出關,這段時間只有些許的騎兵出關偶爾襲擊一下我們。”
張獻忠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言道。
“這不像是陳望歷來的作風所以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在謀劃著什么。”
明廷諸將,包括大小曹在內,所有的人,張獻忠都自認為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