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內,氣氛凝結。
陳望高坐在主位之上,四下一眾漢中軍的甲兵皆是按刀叉腰,分立于中軍帳的周圍。
左良玉、猛如虎、曹變蛟、劉光祚、羅汝才,以及一眾左鎮與猛鎮的將校列都分坐在兩側。
眾人沉默不語,都還在思索著陳望在轅門處那無比直白的問題。
大廈將傾,應當何去何從?
何去何從,眾人的心中心思各異。
但是陳望給的這個問題,從他們進入了漢中軍大營之時。
不。
準確來說。
是從陳望領兵抵達漢陽之時,他們其實就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三萬五千名全副武裝的漢中軍,如今就在駐扎漢陽府城的東郊。
東面的廬州府內,是陳永福率領的一萬兩千名河南營兵。
西面的漢中府內,有超過兩萬名漢中鎮的精銳甲兵。
前段時間有三萬多闖軍想要進攻漢中府,但是結果就是直接漢中府的武都山被打的丟盔棄甲,倉皇而逃。
北面的河南,還有超過兩萬余名河南的營兵鎮守。
如今在南陽府內大肆攻伐的河南義軍,實際上不過是陳望手下的白手套罷了。
不然為什么這么長的時間,根本就沒有對其發起多少像樣的征討,反而縱容其一路轉戰。
等到南陽府也被清理完,陳望一道軍令過去,那支肆虐南陽府的河南義軍就會搖身一變,成為河南鎮下的新軍。
雖然左良玉麾下的兵馬有三萬五千人,猛如虎麾下也有差不多三萬人,兩者加起來滿打滿算差不多也有將近七萬的兵馬。
但是這七萬人之中,真正能打有多少人,各鎮自己的營將心中都是無比的清楚。
陳望帶來的三萬五千人馬,可都是實實在在的戰兵,百戰的精銳。
直轄的兵馬,無一不是跟著陳望從刀山血海之中摸爬滾打出來。
其余的人馬,無論是原先的湖廣六營,還是鄖陽的社兵,也都是經歷了襄陽之戰,與西軍戰過了多場。
武器裝備也早已經換了一個遍,戰力早已經今非昔比,與當初陳洪范統管之時,早已經是天壤之別。
他們這七萬人加起來,只怕是和湖廣六營打起來都夠嗆。
這還是建立在雙方精誠合作的基礎上。
但是他們雙方怎么可能精誠合作?
更別提去與漢中軍發生爭執?
在這種性命攸關,事關前途的事情上,所有人都一致的保持著沉默。
陳望緩緩的掃視著帳中坐著的一眾將校。
在這種時刻,猶豫是正常的事情。
陳望微微偏頭看向左良玉。
如今帳中的眾將,大多都是在看左良玉的意見。
至于猛如虎,所有人都很清楚。
猛如虎本是塞外降卒,歷任守備、游擊、參將、副總兵、總兵,一路遭逢提拔。
八年的時間,從一介降卒被升為總兵,位及武官之首。
得蒙崇禎親授正總統,督理進剿各鎮。
這份恩情,猛如虎一直謹記于心。
不然在歷史上也不會在那個大明搖搖欲墜之際,仍然不愿投降,哪怕是拖著病重之軀,也不惜上陣,最終以身殉國。
在座的眾人,對于朝廷最為忠誠的,無疑就是猛如虎了。
“萬民軍攻伐南國,闖賊據關中而望北國。”
“遼東、漠南,草原諸部已為建奴所控,松錦戰后,遼東盡失,九邊崩壞,重蹈戊寅之變近在咫尺。”
“北國之兵,已是無力支撐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