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平賊將軍陳望,夙懷忠義,久歷戎行,統率諸鎮,克復名城,剿除逆孽,屢建奇勛。”
“使東南半壁,得免陸沉之患,江淮數府,咸蒙再造之恩。”
“其智勇兼資,實國家之干城;其勛勞懋著,誠朕心之所嘉……”
“茲特授爾為靖南伯,錫以誥券,永鎮荊襄,欽哉!”
陳望坐在偏帳之中,端著茶杯,目視著放置在身前不遠處的蟒袍,回想著白日發生的事情。
邊事再起,壬午之變爆發,北國飄零,本以為從北方送來的是勤王的詔書,但是真正送來的卻是這封封爵文書。
“大哥,皇帝老兒這是什么意思?”
帳中,陳功和胡知禮兩人一左一右坐在陳望的旁側。
陳功懶散的靠坐在一旁,皺眉疑惑道。
“我等政令不尊軍令不從,已是事實,儼然割據,皇帝老兒不和我們撕破臉皮,甚至還反而嘉獎晉升大哥,我不明白。”
胡知禮正襟危坐,凝目思索,微微頷首,這一次他也不太能理解崇禎的這一行為。
“靖南伯……”
陳望把玩手中的伯爵金印,崇禎不僅僅與他封爵,還給予了他總制南國軍務,便宜行事之權。
隨同金印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件坐蟒袍。
一件和龍袍的形制極為相仿的蟒袍,除了少了兩角,缺了一爪之外,其余都與龍袍相仿。
在準確一點,這件蟒袍不像是蟒袍,倒更像是一件由龍袍改成的蟒袍。
“我知道我們這位陛下的意思。”
陳望放下了手中的金印,金印接觸桌面發生了一聲悶響,打斷了陳功和胡知禮兩人的討論。
“中原江淮之地為我所據,西北有闖軍,遼東有建奴,漠南有蒙古。”
“明廷實際所能控之地,僅余北直隸、山東兩省之地,遼西走廊,僅余寧遠孤城。”
陳望將桌面之上的輿圖向著前面推了一推,拿起了放置在上面的兵棋。
在明廷所控地帶的周邊,闖軍、蒙古、建奴的兵棋卻是多達數十枚。
“此番建奴入寇,黃臺吉以阿巴泰為帥,率滿洲、蒙古、漢軍八旗二十四固山額真,約四萬余眾,合外藩察哈爾、喀爾喀、阿祿科爾沁、翁牛特、敖漢、奈曼、科爾沁等各部蒙古聚兵十萬之眾而征明。”
“南北斷絕,漕運不通,明廷糧草根本不足以支撐到其到明年年中。”
明廷所控的疆域之中,兵棋只有十數枚。
“明廷雖控山東,然山東之兵與邳州之戰幾乎損失殆盡,余眾精銳皆為我部所獲。”
“崇禎如今所能依仗之兵,僅有昌平、保定、薊州、密云四鎮之兵,合計不過四萬兵馬。”
“宣府雖然仍在明廷之手,但是孤懸于外,難以回援,不僅要應對蒙古的威脅,還需要應對闖軍的威脅。”
“就算是算上周延儒領在外圍的三萬兵馬,也不過是七萬人。”
陳望點了點了地圖上北京的位置,緩緩說道。
“京營疲憊,難以堪戰,這是共識,周延儒出征之時所率的一萬五千名京營兵,已是經過了仔細甄選之后才勉強拼湊出來的。”
“現在留在京師之中的京營兵,不過是一些濫竽充數的地痞無賴,兵冊上的數字不過也只是一個數字。”
“將整個北京城中能戰的所有能戰的禁軍,包括太監統領的凈軍在內,明廷如今所能控制的兵馬,滿打滿算,堪堪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