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雄踞西北,南望川中。
和碩特汗國盤踞雪區,窺視西南。
鄭氏根深蒂固,控制著海運。
這一切,都還只是剛剛開始。
陳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巖已死,萬民軍的殘存勢力還在,大哥決定如何處置。”
陳望的神色重新恢復了如常。
萬民軍殘存的勢力,還有不少。
李際遇還在南京,南國諸府,還有殘存的萬民軍。
他們有的是革左五營的余部,有的則是河南的義軍,該如何處理確實是一個問題。
不過,陳望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歷史上,在清軍入關,屠戮中原之際。
在大量的明軍歸降,無數的官宦士族倒戈之時。
卻是那些,一直以來被明廷稱為流寇,稱為叛逆的農民軍舉起了抗清的大旗。
比起南國的那些官宦士族,這些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對手的萬民軍,其實反而更為值得依靠。
明末的農民軍,在最初的時候,走錯了道路,犯下了很多的錯誤。
但是在那個時代,他們的淺薄的見識,讓他們的視野受到了局限,一些不好的事情使得他們走到了錯誤的終點。
不過在危難來臨之際,當國破山河近在咫尺之際。
更多的人選擇的是,共赴國難。
他們堅持到了最后。
一直僵持到了康熙三年。
清軍集結二十萬重兵,將最后一支還打著明軍旗號的軍隊圍困茅麓山九蓮坪。
而他們的主將,名叫李來亨,他是李過的養子,一直以來都是在闖軍的序列。
歷戰終敗,突圍無望,在糧盡援絕之際。
李來亨遣散諸將,將妻子殺死,燒毀了山寨,毅然自殺。
麾下諸將奉承遺命,與清軍拼死,大多身死,少有降者。
《永歷實錄》載:“來亨敗沒,中原無寸土一民為明者,惟諸鄭屯海外。”
對于農民軍,陳望并沒有任何的歧視。
他們只是走錯了道路,做錯了選擇。
時代如此,世道如此。
個人的命運,在時代的浪潮之下,是那般的無足輕重。
陳望沒有辦法完全的體會到,歷史上李定國在絕望中倒下,癱倒在病榻之上,在遺留之際有多么的悔恨,有多么的絕望。
李定國留下的遺言,只有短短七個字。
那七個字,字字啼血。
“寧死荒外,勿降也!”
在那個時候,李定國不再是一心反對明廷的農民軍。
也不是被稱為晉王的明帥。
而只是一個普通明人。
崖山,幾乎泯滅了中華文化上千年的積累。
中華文明,從戰火與硝煙之中重生。
北國僅僅失去數百年,北人始不知何謂華夏,以為南人皆為外族。
“中軍部擬令,傳告南國。”
陳望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波折。
“李巖已死。”
“降者赦。”
“逆者……”
“亡!”
大勢如潮。
滾滾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