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的心緒更沉,漠南諸部倒戈,不僅僅是逼迫著他們快要走到了絕境,更是讓關外的局勢對于他們越發的不利。
就算真的能夠逃回關外,僅憑著收攏僥幸逃散的部眾,還有關外留守的兵馬,只怕是也難以為繼。
“那些蒙古人,不會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多爾袞的目光清明,雖然有眾多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整個過程所花費的時間不過是在幾息之間。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便下令部隊繼續向著東北的方向繼續撤離而去。
事情也如同多爾袞的預料,戰場后方的那些外藩蒙古騎兵只是將屠刀對準了那些潰逃下來的逃兵。
在看到了他們這支仍然建制尚存的兵馬之后,極度默契的選擇了無視,甚至主動讓開了一定的通道……
……
“多爾袞逃了……”
代正霖牽引著戰馬,前行了數步,立在了陳望的側后方,稟報道。
陳望的目光只是向著東北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微微頷首。
“知道了。”
陳望的神情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彷佛對于外藩蒙古放過多爾袞這件事毫不在意。
而事實上,陳望也確實毫不在意。
“多爾袞……”
陳望的目光向北,他甚至沒有多看逃離的多爾袞一眼。
等到后面,他們終究都會明白。
一切的掙扎。
都只是徒勞無功的。
“讓陳功不要再領兵追擊,就停在孫時鋪的南面,多爾袞既然想走,那就放他走,但是兩白旗的軍兵,卻是不能走。”
胡知禮那邊,陳望早就已經下達了命令。
不過不是攔截多爾袞的命令。
胡知禮的主要任務,是帶領部隊,階段兩白旗潰兵往東北逃竄的道路,將其與其他清軍一起圍困在濟寧的東郊平野之上。
不過多爾袞想要從東北逃走,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碼要再丟下大半的兵馬。
陳望的目光停留在了府河南岸郊野之上那一面接著一面的黑色軍旗。
那些軍旗的所有者,正是外藩蒙古的部眾。
“傳令給固穆,讓他派遣一支騎軍,往東協同絞殺清軍兩白旗的潰兵。”
固穆,是蒙古土默特部的右翼的札薩克。
札薩克,大概可以理解旗主。
黃臺吉壓服漠南諸部之后,將漠南諸部劃分為若干旗,每旗設札薩克一人統管軍事、行政與司法。
土默特部是漠南蒙古之中,頗為強盛的一個部落。
崇禎八年時,黃臺吉將歸附的土默特部編為右翼旗,由鄂木布楚琥爾任右翼旗首任札薩克,統領九十七個佐領。
東翼旗土默特部,早在崇禎元年便在其統領善巴歸附后金,比鄂木布楚琥爾更早。
而固穆,則是鄂木布楚琥爾的兒子,在鄂木布楚琥爾死后,繼承了右翼旗札薩克的職位。
現在府河南岸統領著一眾外藩蒙古的首領,正是固穆。
事實上,也正如同多爾袞的猜想那樣。
外藩蒙古之中,早就和靖南軍彼此之間暗通曲款。
陳望一方面在軍事調整部署,不斷的給予清軍壓力,同時也派出使者,暗中與被強征入關的外藩蒙古諸部接觸。
陳望很清楚。
在這個時期,清庭對漠南蒙古的統治并非鐵板一塊。
核心同盟是科爾沁部、喀爾喀等部,這些部落與愛新覺羅家族有長期頻繁的政治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