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已經快要到了拖不下去的時候。
陳望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鄭芝龍這一次收復濠境的舉動,已經表明了他差不多已經收到了一些風聲。
在海州造船廠的附近,情報司緝捕了不少形跡可疑的人員,經過刑訊逼供,他們基本都是得到了前來探查消息的任務。
鄭芝龍已經嗅到了危險,他的心中現在已經開始產生了懷疑。
而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終將在猜忌與試探的澆灌之下破土而出。
“鄭芝龍已生疑心,我們等不到后年開春,便是今年歲末,恐也難瞞天過海。”
陳望雙目微瞇,聲音低沉,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眾人,一字一句道。
“我意已決,對鄭芝龍……動手。”
代正霖的神色凝重,沉吟道。
“國公明鑒,然鄭芝龍盤踞海上數十年,麾下大艦船數以千計,據情報司多方匯總,往來東西二洋的亡命之徒,多奉鄭氏旗號,從眾不下三萬之眾……”
“若無萬全之策,驟起發難……只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代正霖的眉頭緊蹙,擔憂溢于言表。
鄭芝龍的實力根深蒂固,若不能一擊致命,任其脫逃入海,必將如龍歸深淵,整個東南萬里海疆,恐永無寧日。
到時候,整個東南沿海,將會再無寧日。
“我知道。”
陳望目光沉凝。
“但是如今勢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代正霖所憂慮的事情,自然也都在他的考慮之中。
但是現在隨著水師的發展,鄭芝龍已經逐漸察覺到了威脅。
鄭芝龍一旦逃亡海外,再想要將其剿滅,無疑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僅憑現在水師的實力,哪怕是加上內河水師,也難以遏制鄭氏船隊。
然而,繼續拖延,只會讓鄭芝龍在不久之后探清虛實。
待到那時,雙方連最后一點表面的緩和都將不復存在,大戰同樣不可避免。
所以,動手的時間越快越好,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而動手的機會,也只有一次。
“擬詔。”
陳望微微抬手,一旁的書記官當下拿起了放置在書桌之前的毛筆。
“咨爾福建鎮守總兵官鄭芝龍,夙秉忠義,久鎮海疆。”
“近者率麾下之眾,克復濠境,揚我天威于殊域,靖彼波濤于重洋。”
“功在社稷,勛著旂常;朕心嘉悅,寰宇同欽。”
“茲特晉爾為靖海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