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維本以為這樣暫且安生的日子還有好幾年,再不濟起碼在二十歲成年前都會繼續待在撫育院里。
可在他十九歲這年的幫扶日上,他被賣出去了。
慈善家澤爾先生為蟲慈祥闊氣,不單是領養了他,還領養了好幾個雌蟲崽。
在聽到院長和澤爾先生的談話時,奈維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他定定的看著不遠處被保鏢環繞的澤爾先生,手腳發冷。
澤爾先生好似察覺到了一般,突然抬頭直直的對上了奈維的視線,輕輕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也愈發深刻。
澤爾先生看起來真的就宛若是個和藹可親的鄰家老雌蟲一般,可他的雙眸中卻盡是毫不掩飾的欲念和覬覦。
奈維驚惶的匆匆避開,可那股陰冷的視線強烈而又赤裸,讓奈維難以忽視。
奈維緊緊的攥著手心,胃里好似翻騰滾動,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涌而出。
生長在撫育院里,奈維從一開始就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更不能決定自己的未來。
他知道自己會被賣出去,他不喜歡也不愿意,可那又能怎么辦呢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內心告訴自己認命吧,似洗腦般的寬慰自己撫育院的雌蟲雄蟲都是這樣的,況且說不定自己運氣好遇上一個溫和的雌蟲,好好的對待自己,以后再生幾個孩子,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
可當這一幕真的即將到來時,看著那老雌蟲垂涎惡心的目光,奈維才真真切切的覺得悲切可笑。
來購買雄蟲的哪有什么溫和善良的雌蟲這樣的蟲又怎么會選擇名為領養,實為購買的方式呢
一切都不過是他自哀自怨自欺欺人的空想罷了。
他不想伺候這年齡不知道比他大多少輪的老雌蟲,他不想
他要逃出去他必須逃出去
轟
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快速的落下,嘈雜的咒罵聲混合著淺淺的土腥味交雜在一起。
奈維腳步未停,哪怕雙腿已經沉得腫脹不堪。濕透的白發緊緊貼在他的臉上,混合著淚水雨水和點點泥濘污濁,讓奈維前所未有的狼狽,可他卻驚喜的笑了。
哪怕不用回頭,此刻奈維也知道身后的斑駁火光盡數熄滅了。
這場大雨來的及時,能盡可能的掩蓋他的氣息和蹤跡,讓他可以多逃一陣。
自昨天下午撫育院幫扶日中稍顯懈怠的守衛,奈維憑借著自己多年來乖巧的形象趁機離開了。
除了身上穿的這一套灰撲撲不顯眼的衣服,他什么都沒有帶,內心卻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他在自小長大的撫育院中竟然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蟲或者物。
奈維對撫育院以外的世界并不了解,多年來,除了被院長當作門面帶去參加政府組織的一些慈善活動外,奈維便從未離開過撫育院了。
茫然一瞬的奈維幾乎沒有思索,便堅定的朝著曾經聽過的冒險森林前進。
冒險森林的深處據說有不少危險的動物,但也遍布奇珍異果,危機與風險并存,因此吸引了不少雌蟲前去冒險。
有收獲頗豐滿載而歸的,自然也有從此渺無音信的。
對于冒險森林,奈維曾經是害怕多過好奇,可現在的奈維,他寧愿死在冒險森林,也不愿被那老雌蟲抓去折磨死。
然而撫育院很快便發現了奈維的失蹤,并快速派遣了不少的蟲來抓捕他。
盡管奈維一路上小心翼翼,拼了命的前進,但仍在深夜之際被發現了蹤跡。
大半天未進食的奈維早已餓到麻木,劇烈的運動不間斷的亡命逃跑讓他的體力早已到達極限,此刻只是憑著一股毅力勉力支持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