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寧可謝敬對自己拳腳相加,因為他也看這個死老頭子不爽。他先動手,他回敬他幾個拳頭還顯得有點兒道理。
可是他沒有,僅僅是這么幾句話,比給他幾耳光都慘烈。
他還想要多少人因為“他的愛情”付出代價
這話像刀子一樣,往他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精神上扎,戳的他身心千瘡百孔。
他忽然發現他是那么渺小,在絕對的權勢面前,沒有任何談條件的資格。
夏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神思恍惚的往前。
他并沒有回到病房,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蔣權的家里。
自從搬出去租房住之后,夏衾已經有快一年沒有回來過了。
他推開大門,來到別墅。
前面見謝敬的破事兒還沒消化完,新的麻煩接踵而至。
一環扣一環,夏衾覺得自己是個等待玩家來砍血條的nc,連個喘息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剛到客廳,夏衾就聽到了巨大的爭吵聲。
和前幾天在醫院時聽到的不一樣,像是壓抑了很久之后終于爆發的戰爭一般。蔣權再也沒了平時的風度飄飄,多日來的壓力讓他倍感疲倦,不知是什么由頭開始的拌嘴,緊接著升級為一場矛盾,一場罵戰。
保姆陳姨膽戰心驚站在一側,對這一幕見怪不怪。
看到夏衾,她張口“二少”
“他們這樣多久了”夏衾麻木的問。
“有一段時間了。”陳姨憂心道“好像是因為大少跟集團的事情,先
生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總和太太您上去勸勸吧,這樣下去怎么行呢,三小姐還這么小”
夏衾聽到這里,大腦像是關機重啟了一下,變得清明不少。
剛才路上那渾渾噩噩的狀態褪去了,他三步并兩步的上樓。
越靠近二樓,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就越清晰,伴隨著還有嬰兒“哇哇”的哭聲,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夏衾握著扶手往上跑,不知怎么,寬敞明亮的別墅變成了破舊的閣樓,窄小的樓梯被他踩的吱呀吱呀的響。
他的身高也縮水了,四肢又短又瘦弱,透明的櫥窗里倒映出自己五歲的模樣。
閣樓里,二十來歲的夏妍蜷縮著,漂亮的臉蛋全是淚水,柔順的長發被醉醺醺的男人抓著,從房間這頭拖到房間那頭。
那人似乎在找什么趁手的“武器”,終于在翻箱倒柜中找到了一把不銹鋼衣架,男人擰著她頭發,揚起手打了下去。
不要
“嘩啦”一聲,花瓶碎掉的聲音驚醒了夏衾。
眼前的畫面驟然又變成了寬敞的別墅,蔣權震怒之下打碎了一個花瓶。
夏妍卻和他在幻覺中看到的畫面漸漸重合,就是那樣驚恐的、創傷性后遺癥一般,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她蜷縮在沙發上尖叫起來,蔣昕蘿在兒童床內也哭的愈發慘烈。
蔣權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臉色大變,幾乎是一瞬間就撲了過去“妍妍我”
夏衾腦海中有一根緊繃了多日的弦,猝然斷裂了。
因為他,又是因為他。
夏妍的生活才剛剛好過一點,他又要讓她過上以前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了。
他幾乎搖搖欲墜的退后了兩步,在陳姨的尖叫聲中,從二樓的樓梯踩空,跌了下來。
霎那間,別墅燈火通明。
夏妍轉過頭恰好看到這一幕,膽裂魂飛,什么體面都顧不得的朝著樓下跑。
“小衾小衾”
陳姨不放心夏衾的狀態,好險跟上來看了眼,沒讓他直接摔下來,只是在額頭上磕破了一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