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柳瞳孔一縮,立刻推開了同樣在吊燈下的客人后,吊燈便“砰”地一聲掉了下來,正對準他的腦袋只是,真正落下之前,時間仿佛卡頓了一瞬。
滋啦滋啦的聲響里,池柳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像被橡皮擦掉的線條般慢慢消失。
一瞬后,一聲巨響,吊燈徹底落在地上,這方空間已經沒有了池柳的身影。
眼前一黑意識徹底消失前,池柳終于松開了那杯沒來得及放下的“午后之死”。
時間好像只過了一分鐘,又好像已經過了一百年。
池柳覺得自己仿佛憑空掉在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冰涼的東西鉆進了自己的嘴巴。他下意識想吐出來,那條狀果凍口感的東西卻已經在他的口中融化滑進了他的喉嚨。
又不知過了多久,池柳微張著嫣紅的唇,渾身綿軟地在一張床上睜開迷離的眼睛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異樣的甜味,他暈暈乎乎想自己這是死了似乎還是被吊燈砸死的
所以剛剛自己消失那幕是瀕死前出現的幻覺
幻覺似乎還在繼續,他現在好像看到天花板的水晶吊燈上纏滿了長長的淡藍透明觸手,過長的黏膩的觸手密密麻麻交纏著十分掉san地耷拉在地上,流淌著淡藍的粘液,有一只觸手似乎剛剛從自己身邊離開。
那些觸手的主人扒在吊燈中央,圓滾滾的淡藍透明身體里漂浮著很多只眼睛,正同時咕嚕嚕地轉著,好奇地盯著他
那只最中心的眼睛似乎是閉著的。
和他對視的一瞬,那只生物像被嚇到般整個一僵,連那些眼睛都在微微發著顫。
池柳眨了下眼慢吞吞想它整體的樣子像只劇毒的箱水母,就是膽子有點小。
又眨了下眼,那只“箱水母”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這下池柳終于確認了,這果然是他瀕死的幻覺
只不過,瀕死的時候怎么會這么熱
身體軟得像一灘水,喉嚨卻很干,血液仿佛都被這種熱度蒸得粘稠,存在感十足地流遍了他的全身,卻偏偏找不到一個出口
這時,那杯午后之死終于滯后地跟隨著主人出現在這方空間,杯口朝下,冰涼的乳白色液體兜頭朝主人潑下,空了的笛形香檳杯“咚”地一聲落到主人被酒澆透的、泛著不正常緋紅色的臉頰邊
凌亂的黑發貼在額上,辛辣的酒液積在眼窩,順著臉頰劃過、又順著被浸透的嘴唇流進口腔,池柳不自覺地吞咽著,舌尖滿是苦艾酒的苦香和香檳的馥郁果香,連鼻腔里都溢滿酒氣
明明酒液是冰的,他卻好像更熱更難受了
此時不遠處的門外有兩個男聲在交談。
一個青年道“你已經把人弄暈了是嗎做得很好,箱箱,接下來交給我。”
另一個是個少年,說話慢吞吞的,有點訥“哦。”
青年邊窸窸窣窣擺弄著裹尸袋一樣的東西,邊碎碎念道“真搞不懂現在的nc小明星,竟然膽子這么大提前跑進初總的房間爬初總的床。我把他弄暈帶走也是為初總好啊,初總剛出差加班回來,還吞掉了一大批他最討厭的玩家,心情正差著呢,他社會化程度本來就不夠,萬一直接弄死這個nc,可就惹上人命官司啦。”
“小箱你剛來不懂,這里的規矩多得很,可麻煩啦。我這秘書可不好做。”
小箱喉嚨吞咽了下,小臉兒依舊木楞,嘴邊卻流出了一大灘淡藍的口水“玩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