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池柳安靜地靠在沙發上,一邊等人,一邊開始織一雙小小的手套。
或許是因為小朋友的身體發育到關鍵時刻,他她最近醒來的時刻越來越少,現在也在安穩地沉睡。
置物柜上的玻璃缸盛滿了純凈水,幾顆湛黑眼珠擠在一起,透過玻璃癡迷又興奮地看著池柳。
等到池柳織好指尖部分的小魚裝飾,敲門聲終于響了起來。
池柳勾唇笑了下,起身去開了門。
初祈捂著半張臉站在門外,露出的另外半張臉上,湛黑的眸子生氣又委屈地盯著池柳。
他只剩這顆刻著名字的眼珠了其他的眼珠竟然全跟著那個nc跑了
他本該冷酷地要回他的眼珠和別的器官,但不知為何,根本開不了口就好像,他下意識不想青年知道自己是個怪物、是那些亂跑的奇怪器官的主人。
但是,不要回自己的東西,他又有什么理由和這個nc搭話
不,他才不是想和這個nc說話
半晌,初祈終于憋出句“兌換。”一個巴掌可以兌換一個擁抱。
池柳“噗嗤”笑出聲,他上前幾步,抱住了初祈的腰,將臉埋進對方挺闊的胸膛,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熟悉的冰冷異香鋪天蓋地涌入鼻尖,池柳有種暈眩的錯覺,他真的很想抱著初祈好好睡一覺。
初祈驀然睜大了僅剩的那只眼睛,他怔愣地放下捂臉的手,露出黑洞洞的眼眶。
另一個世界的心臟躍動得快要爆炸,初祈機械地重新伸手攬住了青年的腰,另一只手掌放在了青年鼓起的腹部。
那里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他稚嫩的心臟正在媽媽的身體里健康地跳動著,初祈覺得自己掌心好像生出了一只雛鳥。
一股純然的喜悅澎湃地涌遍全身初祈清晰地感知到,他并非只為這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欣喜,他是和他懷里這具溫暖柔軟的身體共同孕育了這個生命,才是那種喜悅感的本質源頭。
這種陌生而瘋狂的情緒在初祈的身體上誠實地反應出來青年看不到的視角里,那只黑洞洞的眼眶瘋狂滋生著鮮紅的神經和血肉,很快生出了一只新的眼球,和另一只眼球同時泛出猩紅的光芒。
初祈抱著池柳的手一緊不想放開,好想吃掉這個溫暖柔軟的人類
和食欲全然不同地、吃掉獨占他、吃掉他
為什么這個nc如此特別
池柳這時卻已經推開了初祈,他微笑著“兌換完成。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兒就回你家唄。”
初祈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一怔,他抬首驚疑不定地看向池柳,拼命想了半天,卻根本想不出任何一個可以留下的理由
池柳輕笑了下,伸手拍了拍男人俊美的臉頰,聲音卻溫柔而無奈“想要更多,就給我好好地想起來啊。”
說罷道了聲晚安,就“砰”地一聲把初祈
關在了門外。
第二天一大早。
初祈坐在辦公桌后,孩子氣地抱著被琥珀罩子封存的正在下雪的宮殿、沉思著。
他面上只余留了那只刻著名字的眼球,另一個眼眶里依舊黑洞洞的就在昨晚,新長出的眼球又出逃了
文秘書一進辦公室,就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嚇了一跳每天看到缺了一部分的boss,真的很考驗員工心態啊
他抽抽嘴角,委婉提醒道“boss,為了咱們公司的形象,請您平時注意下儀容”會嚇壞人家nc員工的
“我認為您還是裝好您的眼睛比較好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去小池家里替您拿回來”哪怕小池知道了些許真相,但,每天看著那些眼珠子不會做噩夢嗎
初祈聞言滿臉怨念地朝他看過來“他沒有邀請我進入那里,你卻可以自由出入”
文秘書冷靜地推了推自己的新眼鏡“事實上,您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