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凈握筆的手停下了,眉頭突突直跳,默默倒數二秒。
二秒之后,旁邊傳來一聲笑,很輕的一聲,并且很快就收住了。
粉毛解釋說“你知道的,我天生微笑唇。”
“”
周凈抹了把臉,說“想笑就笑吧。”
天生微笑唇的人于是沒有繼續再憋,向后一仰,兩手撐在身側,房間里一時間都是快樂的氣息。
終于笑完,末了陳某白呼出一口氣,豎起大拇指,夸灰毛的精神承受能力有進步。
這個人之前因為網上的評價徹夜失眠,現在已經能接受授課教師用他當反面例子,算得上是十分驚人的進步。
周凈不自覺按了下手上的筆,說“沒辦法,我確實實力不夠,這些和罵聲都只能受著。”
“以個人的觀點來看,那倒不必都接受。”粉毛瞅了眼他,說,“批評和單純的罵不同。”
有人在客觀分析事實,有人在借機發泄情緒,干了這行工作,就要有接受批評的義務和心理準備,但并不代表要全盤接受那些肆意發泄的情緒。
周凈按著筆的手頓住,眼睛對上細小筆尖看了會兒,之后轉過頭,說“是這么個理。”
他眉眼展開,笑了下“你確實適合干這行。”
陳某白也笑了聲,說“只是一點之前的打工經驗的總結。”
周凈側眼。
這個人的打工經驗看上去不止一點。
半夜依舊學習到兩點,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陳白從導演那得知劇本已經改好了,統籌那也吱了聲,一下大雨就排時間拍他那片段。
十分的高效,使編劇的頭發飄落。
駐場編劇高薪,但同時意味著頭發高危。
一向不怎么準的天氣預報在這次居然準了下。一周之后的大雨準時落下
,白天的時候天就已經陰沉了下來,下午的時候試探著落了點雨,到晚上的時候徹底變成大雨。
服裝組真在這么短時間內整出了件斗篷,布料厚重有質感,但并不防水。
劇組晚上的時候分成了兩個組,一組出外景,一組出內景。
導演負責外景,并且出外景的演員也只有陳白一個。
這短短幾秒或者十幾秒的鏡頭需要用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拍。
在這種雨天里,只是架燈光找機位,就比平時困難不少。
各種燈晃來晃去,雨聲里不斷傳來說話聲,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穿著身斗篷,原著,后來改成毫無形象地蹲下。
這邊布置場地和他沒什么關系,沒他事做,劇本會被打濕,他于是沒帶,只用蹲那看手機。
他在跟自己的好鄰居聊天。
好鄰居算算時間已經半個多月沒有休息,這兩天剛好休息,今天下午下戲,后天回劇組。
發完等會兒就要出外景的消息后收起手機,蹲屋檐下的人沒忍住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呢。”
經紀人撐著傘繞過旁邊的器材從街道一邊走過來,走近后把傘一收,問“累了”
陳白說不是,抬起眼說“想朋友了。”
手機聊天和真正見面還是不太一樣,至少那些信息不能面對面和他一起玩飛行棋。
要是明天放假,說不定還能回去烤倆小餅干。
這個人眼神真摯,語氣真誠,沒說假話。
經紀人眼睛一抽。
她看出來了,這個人沒有戀愛那根筋,也不是戀愛腦,看上去也沒有戀愛腦的潛質,但很顯然是個朋友腦。
她簡短道“那你就想吧。”
十分之溫柔,十分之善解人意。
有被自己經紀人冷到,無人關心的陳某白默默裹緊了自己的斗篷。
高千跟著往旁邊一蹲,掏出手機遞過,說“這是這次篩出來的還不錯的兩個人,你看看。”
陳白接過手機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