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斯年聽著,轉頭問“你朋友怎么選的”
“朋友只能繼承。”陳白按下電視播放鍵,等到聲音響起后繼續說,“那四千萬里面有借的錢,還有員工的工資。”
不止錢,里邊還有父親積累了一輩子的聲譽,還有員工背后的家庭。享受了十幾年,也該負責任。
優渥生活沒了,倒欠外債,和徐一帆一樣,時隔將近兩個月再返校,朋友也沒朋友了。
徐一帆沒有做到一帆風順,朋友也沒能做到。
都是高中突逢巨變,境遇直轉急下,巨變后朋友和徐一帆唯一的區別就在于朋友還有點能養活自己的能力。
兩者有本質上的差別,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相似的地方又太多。陳白說,在遇到一些特定的劇情的時候,他總是很容易想到朋友。
為了避免帶入朋友的情緒,他只能暫時選擇收著演。不過多帶入能保持清醒,也很難真正演好徐一帆。
許斯年低頭看向身邊人,低聲問“你朋友和其他人講過這些事嗎”
陳白說沒有。
在沒有被光照亮的客廳桌面之下,身邊男人垂在一側的手不自覺動彈了下。
“你說的真正演好的徐一帆,”許斯年收回垂在身側的手,碰上冰涼金屬表帶,視線看向電視
上的畫面,問,“是指這個徐一帆,還是劇本里的徐一帆”
陳二白說是劇本里的徐一帆。
“你想演好劇本里的徐一帆,但又擔心和電影里的徐一帆有出入,所以在其中選了個折中。”
許斯年說“你擔心一旦帶入朋友的情緒里,你會沉浸進去,然后失去對這個折中的度的把握。”
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陳某白睜眼,發出了老許同志牛逼的聲音。
老許同志笑了下,說“既然有相像的特質,為什么在這些地方,你朋友不能是徐一帆”
“他能演出他的徐一帆,你也能演出你自己的徐一帆。”
他說“如果暫時想不明白,可以把其他拋開,直接把朋友帶入徐一帆試試,說不定有驚喜。”
從半開的落地窗飄進的風還在不停吹,他站起,略微彎腰朝坐地毯上的人伸出手,低聲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陳某白給面子地握上人手,握上后就被人直接提溜起來,看上去輕松且不費勁。
他嚴正改口,道“你一個應該能打20個我。”
人數從之前的10個漲到了20個,翻了一倍。
“”
老許同志再次思考了一下自己在這個人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形象,最后跳過這個話題,說“去睡吧。”
二白同志覺得他說得在理,終于關掉電視,被人帶著去睡覺了。
今天晚上很奢侈,他躺床上,還附贈有許大影帝的關燈服務。
“啪”
很輕的一聲按動開關的聲音響起,燈光熄滅,房間瞬間暗下。
黑暗里,站在房間門邊的人卻沒走,短暫安靜后出聲問
“發生了這些事,你朋友現在還難過嗎”
躺床上的人翻了個身,笑了下“不難過,他至少當時的錢還完了,還活著,現在還有好朋友。”
“你朋友很棒。”
“那可不。”
最后的對話結束,黑暗里的人影離開,安靜里傳來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躺床上的人安詳閉眼。
托好鄰居的福,熬夜大王陳二白終于在凌晨兩點前睡了次覺,第二天醒來時一整個精神煥發。
精神煥發,但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