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注意到了這邊的視線,對方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捂腰,轉頭看過來,結果像是被跟閃現一樣站門口的圍觀群眾驚了下,半垂著的眼睛一睜。
他一轉頭,周圍按快門的聲音明顯加快。
是今天上午沒在學校的二白。
店里有一桌學生離開,外面人都在圍觀,還有派發宣傳單的人很懂得時機,趁機給不少人手里塞了張傳單。
門口的人都只圍觀,沒有進去的意思,許浪于是隨手把被塞手里的傳單揣兜里,直接抬腳進去了。
他們一堆十幾個人,擠一擠加幾個凳,也能坐一張圓桌。
店里風扇呼呼轉也吹不散店里熱氣,他們進店后老板就多開了空調,順手把門口的簾子放下,避免熱氣進入,也徹底隔絕了門外的視線和鏡頭。
一桌人滿滿當當,除了同桌,其余人是許浪打籃球認識的。
這些人說是實在湊不齊人,昨天晚上找他和同桌一起去打球,又因為打球太晚錯過晚讀報,一起在教室門口罰站。有了罰站的情誼,人一下子就熟了起來,所以今天中午剛好約著一起出來吃飯。
許浪坐著,直往另一邊瞅。
他瞅半天,終于把人給瞅來了。
陳二白一手扶著老腰,和桌上人打了聲招呼,向著高中生這桌走去。
他原本就想和許弟弟說兩句話,結果一走近,發現一桌人都是熟面孔。
跟上次在球場上一口一個兄弟不一樣,這次的高中生們顯得要靦腆很多,許浪率先喊了聲“白哥”,他們也跟著喊了聲哥。
一下子擁有了十幾個異父異母的好弟弟,白哥猶豫著一點頭。
許弟弟看了眼他一直撐著的腰,問道“白哥腰怎么了”
“說來話長。”
陳白瞅了眼之前一起打球的高中生們
,發現所有人都面色如常,于是若無其事地隱瞞了自己腰痛的原因,長話短說“最近運動量有點過大。”
運動量有點過大,指打了場籃球,且場上只有他腰酸背痛。
許浪不太懂,但會說一聲辛苦。
陳白感謝好弟弟的關心,一低頭,看到身邊人衣兜里的露出半截的紅黃色的紙張,說“你東西快掉出來了。”
許浪于是一側身,低頭看去。
他這一動,東西是徹底掉出來了。
是剛才因為沒處扔所以隨手揣兜里的宣傳單,跟著一起掉出的還有幾張對折的白紙。
今天接小刀接了幾次,他已經接得習慣,陳一白撐著腰側,彎腰一撈,接住了掉下的紙張。
被隨意對折的白紙綻開,里邊是已經做了大半的試題。
許浪適時解釋說“這是今天老師留的題,我有題不會,想帶寢室里再看看。”
旁邊的其他人瞬間轉頭看來,同桌不可思議地小聲道“午休還做題,你背地里這么卷嗎”
有的人回寢室不帶書包不帶書,原來兜里居然還揣著題。
樂于助人陳二白低頭瞅了眼唯一空著的選擇題,說“要講一下嗎”
許浪瞬間坐直身體“可以嗎。”
陳白轉頭看了眼開放后廚的廚師還在瘋狂顛勺的手,又重新把頭轉回來,說“還沒上菜,時間應該夠。”
懂事的許弟弟瞬間站起,把自己位置讓給臨時上任的陳老師,順帶掏出筆,又把同樣折疊得粗糙的草稿紙攤開,反向對折了下。
陳老師接過筆,挽起外套衣袖,低頭看題。
一道放最后的物理多選題,旁邊有零星兩點筆記,還有畫得粗糙的草稿圖,看得出做題的人有掙扎過。
沒想到吃個飯都能遇著講題,一桌人在忽視和偷聽間選擇起身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