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談有些歉意地對著外甥女兒笑笑“今日家里也沒什么準備,你趕了這幾日的路想來也累了,下午先去房間歇會兒,等你舅母她們明日回來,到時請你們去千味齋吃頓好的。”
初微笑著點了點頭,又道自己晚上要去出去一趟,不用舅舅再準備晚膳了。
姜談想著她可能是去找陸今安,也沒在意,只是說好。
初微回去換了衣服梳洗一番,歇過午覺之后,就去官學院門外頭等李修然。
她最近做了很多事,信里不方便說,還有賬冊和進出貨明細要拿要給他看。
她不知道李家的宅子在哪里,但是知道他官學的位置,干脆就去等他放學,又怕貿然出現影響到他,臨走之前還給加了一頂帷帽。
正值官學散學之際,學生們說說笑笑走出門來,偶有眼尖的看到初微遠遠地議論幾聲,誰家阿姊在這里等人放學
這種情形仿佛之前接送陸崢放學的昨日重現,初微有種感覺似曾相識。
李修然很走了出來,他身形頎長,外表出眾,初微在人群當中幾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初微走上前去,看幾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攔住他的去路,聽語氣頗為熟稔,像是多年的朋友,約著他今晚出門喝酒。
李修然道是不去。
為首那人卻道“不過少了一晚用功,不算什么。你都耽誤了這好幾年,不差個一晚上。”
李修然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女子身上,只覺得熟悉非常,正在此時,風把帽檐之下的薄絹吹起弧度,他見到初微的瞬間心中越發欣喜,接著更是堅定地對那幾人道“今晚實在有事,去不了了。”
等那幾人離開后,李修然才走到初微身邊,正要說什么的功夫,只見又一藍衫男子沖著李修然走來。
此人大概是官學當中的教諭一類的,手里拿著教案,一臉的嚴肅。
若不是初微知道李修然在學堂一向用功刻苦,成績也不錯,幾乎以為他是過來逮人的。
李修然站直了叫人“堂兄怎么過來了”
“我也是今日才知曉,你母親的病原也并不嚴重,只是尋常腿疾,你阿姊和大嫂都說了要回去照看,你只要提前離了青州,備考三個月便好。可你偏生誤了鄉試,這一耽誤便是三年,大好的前程說放就放,當真荒唐”
這人是李修然的堂兄,大概也是官學教諭,初微記得從前在周家學堂也見過這樣的先生,一看就是追求功名和效益最大化的讀書人。
見到此情此景,初微不由想起了陸今安當年的身不由己。
他當年也想陪著母親走過最后一程,只是他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最終也沒能留下,而李修然如今并非朝廷之人,在這些事情上有著充分的自主權,為何不能依著自己的本心行事
李修然低著頭沒有說話,大概是已經被家里長輩兄長們罵過一輪,面對著這個問題已然不想爭辯,初微卻忍不住為他出聲辯駁。
“我一直覺得,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完這一生便是最成功的事情,有人追求功名利祿,有人追求兩情相依,有人和家中長輩關系親厚,愿意在家中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承擔起奉養母親的責任追求自己想要的活法有什么不對難道一定要子欲養而親不待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