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我家夫君吩咐的分內之事。”初微聲音冷了下來,“他收留這孩子自然有他要收留的道理,既然已經在家里頭養這么大了,我又何苦自討沒趣問東問西,反倒壞了夫妻情分。”
話說到這里就不便多問了,周夫人也聽出來了初微話音中的不耐,微微有些尷尬道“夫人和陸大人感情想來不錯,讓人好生羨慕。”
京里對他們夫妻二人的關系都傳成什么樣了,這會兒能大言不慚說他們夫妻感情好的絕對都是平日里睜著眼說瞎話慣了的。
“感情這事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初微道。
前世她最不喜歡跟外人討論自己情感生活,現在覺得這位周夫人想問什么都可以,哪怕是閨房之事她都能說上兩句,就是別再問陸崢了。
出了宣武門后,初微便和周夫人分道揚鑣。在她準備上車回程之際,就見得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下車來正是一身石榴紅梅蘭竹暗紋刻絲宮裝的丹陽長公主。
丹陽長公主也看到了初微,下了車子后就徑直沖她走來“聽說夫人這幾日剛剛回京,算算時間的確有些日子沒見了。田掌柜說你有意買下之前那間紙坊,如今可還一切順利”
“我想著能有自己的紙坊對書坊刊印也是好事。”初微道,“一時頭腦發熱便買了下來。”
“這敢情好。”丹陽長公主笑道,“家里那父子兩個聽聞田掌柜說起此事后高興得緊,道是有一種前朝失傳的造紙工藝,想要可以拿到紙坊試試,到時少不得又要麻煩你了。”
初微也聽陸今安說過,衛駙馬父子兩個都是文藝人,雖然公主對這些東西并無多少興趣,但因著和駙馬夫妻感情要好,也愿意慣著他們父子兩個。
“公主客氣了,有這樣好的匠造工藝,紙坊求之不得,哪里又說得上麻煩二字”
她和程愈在查看過紙坊基本情況后,商議著日后要將工坊一分為二,一處努力降
低成本走量產路線,一處則潛心研發精益求精走高端路線。
丹陽長公主看初微臉色有些不好,不由擔憂道“陸夫人臉色怎么這樣蒼白,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適”
“不妨事的。”初微勉力笑了笑,“方才和鴻臚寺少卿周大人的夫人一道兒出門,許是話說得有些多了,這會兒有些頭暈。”
“聽說都察院沈大人近來有些不著調,行事也越發偏頗,周家又跟沈家走得一向是近,你不必和她說得太多。”
這位左都御史沈隨沈大人一向和陸今安不對盤,里里外外沒少給他使絆子。
初微頷首道“多謝公主提醒。”
她和那位周夫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今日不過一起謝恩遇上了多說了幾句,日后遠著些便是。
初微回到家中之后,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也不管陸今安會不會覺得她這人沒分寸沒邊界感了,等他下衙回來之后,先說了今天周夫人試探一事,又把那天祝側妃說過的話告訴了他。
“我總感覺這些事情有些太過巧合,總感覺一夕之間全天下的人都打起了陸崢的主意似的。”
“因為之前查案的事,哲王對我懷恨在心,有意將矛頭先對準了我,讓我失了圣上的信任,他也好僥幸過了這關。”陸今安道,“他們在別處找不出破綻,怕是有心要在陸崢身上下手了。”
“可是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朝中這么多收養義子的宗親大臣,憑什么只追著你不放。”
陸今安收養陸崢明顯是有內情的,初微說完這句話后自己先心虛了,“陸崢的身世不會真的有什么問題吧”
陸今安不答反問道“之前祖母是怎么同你說的還記得么”
“只說是故舊之子。”初微道,“你從前隨五皇子出使代國受傷時,陸崢的家中長輩曾經救助過你。后來他小小年紀便父母亡故,你心下實在不忍,便將他接過來收為了義子就是這樣。”
因為原文當中提過,陸今安這么說只是權宜之計,陸崢的身世實則另有隱情,所以初微也就沒太把陸老夫人這番話當回事,聽聽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