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這種語氣,不喜歡這些言辭,不喜歡她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喜歡她施舍般的安排。
允許
她需要獲得誰的允許,你的嗎
你是什么身份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不停貶低她,又假裝為她好。
感化她,馴化她。
真把她當狗啊。
自己之前究竟是怎么在這樣的環境里忍下來的
明明知道都是假的,還忍了這么久她才是腦子最有病的那個吧。
糟糕,有點想笑,被自己氣笑的那種。
加茂楓的心情十分不美麗。
她冷靜地抬頭,空洞的雙眼望向旁邊的目羽。
“目羽,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少女的聲音輕輕柔柔,像是夢中簌簌低語,一片連著一片,濃濃淡淡。它是最后一片雪花,慢慢地落在雪山之巔,壓垮整個山峰,引發恐怖的雪崩。
漆黑的,純黑的咒力,黏黏糊糊地爬滿房間,它發出細細的笑聲,恐懼感和壓迫感如同巨山壓在脖頸上,麻木在腿上擴散,牢牢禁錮住目羽。
“大小姐”
生物對死亡的預感總是分外敏銳,人類也不例外。
可有時候,人類在極端的恐懼之下,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冰冷感越來越強烈,時間在眼前變得微不足道,目羽被巨大的力量踩在地面,感覺到肺部的空氣急劇流失,寒意就像冷水順著管道流出,逐漸漫過頭頂,冰冷又刺骨地包裹著她的身軀。
“你,下人。”加茂楓指著她。
“我,主人。”加茂楓指著自己。
“誰給你的膽子教育我。”
“認不清自己的地位嗎”
目羽艱難地轉動她的眼珠,喉嚨卡得說不出話,如同一條被甩在地上的魚,不斷拍打掙扎,毫無反抗之力。
呼吸、呼吸不了
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下,原本緊束的頭發散坐一團,作為侍女隊最完美的一員,她從來都沒有如此丑陋狼狽。
靜謐的空間吹不到風,比地底的棺材還要悶熱焦躁,目羽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一直侍奉的大小姐,有著能輕而易舉把人碾死的力量。
自己是在牽著沒有關在籠子里的老虎啊。
她這才后知后覺感到害怕。
啊,啊,不要
她會死的,她真的會死的。
這怎么行,她還沒有實現自己的價值,她還沒有培養出完美的繼承人,她怎么可以消失在這里
大小姐想殺了她,大小姐會殺了她
怎么辦,要怎么辦
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
快點,要快點讓大小姐息怒
這只是孩子的叛逆期而已,她可以道歉,可以先認錯,這是她的孩子,她最了解
女人瘋狂地搖著頭,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一道氣音,奮力在凝固冰塊中游動,終于靠自己的體溫融化了一點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