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真不覺得自己生氣了。
就連和林望說的那句話,也只是段宵這個人曾經表達過的意思而已。
她不能說自己多了解段宵,可是段宵這個人喜怒哀樂都擺臉上,心里敞亮,根本用不著從別人嘴里聽說他、揣摩他。
走到樓梯口,夏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高中的某節晚自習,他帶著她翹課去看音樂節。回學校的路上,他們遇到天橋那邊有個一起聽完音樂節的盲人女孩下樓梯。
國內大部份城市的盲道設施并不完善,因此那女孩拄著盲杖走得也很吃力。
夏仰正要去扶,卻被段宵拉走。
他說“她如果需要幫助,聽到我們說話了是會喊的。”
“萬一她不好意思呢”
“那就說明,她還沒有到迫切需要求助。”他言之鑿鑿,“你看她剛才經過我們身邊有停頓過嗎她剛聽完歌,說不定心里還挺開心。”
夏仰被他說服,幾分鐘后再回頭看。
果然看見那女生已經順利下了樓梯,往前走時還哼著曲兒。
段宵這個人是這樣的,他有自己為人處事的一套靈活規則,并且冷漠又成熟地運行著。
就好比他不會因為一個300斤的大胖子穿漂亮小吊帶就多看人家一眼,也不會產生那種覺得對方有勇氣、有人格魅力的多余想法。
這太刻意,太裝了。
你是誰呢,不管好壞話,誰要被你評頭論足啊誰想被當成別人眼里的另類,誰稀罕你那所謂的“高看一眼”、“獨特對待”。
在他的世界觀里,不隨意對人下任何定義才是最基本的尊重。
可這個世界上。
就算你不定義別人,也多的是別人在背后胡亂定義你。
回了宿舍,夏仰看了眼時間。
八點半上課,她們幾個人還有20分鐘來洗漱和吃早餐。推開門,她挨個床簾拉了一下,把人叫醒。
老四從被子里探出一個頭“好香夏仰,你給我們買了什么早餐”
夏仰在柜子那找書,回過頭說“燒餅、油條、包子都有。”
另一個床的室友江向涵拍了拍手掌“滴水之恩,吾輩自當涌泉相報”
“別放嘴炮了,趕緊起啊你們”莊婧刷完牙進屋,咬著包子含糊開口,“對了夏夏,你知道剛才誰找我了嗎那個金融系的帥哥學弟,林望。”
林望進了漫畫社社團,莊婧正好是副社長。一聽她是夏仰室友,這小孩當天特意來加她好友。
“他剛給我發信息說想要你微信號,讓我推給他。我問他干什么,他說好像話太多,惹你不高興了。”
莊婧看熱鬧地問“有情況啊”
“沒有,他就一小孩。”夏仰沒把食堂的事情放在心上,拿出書準備去教室。
“才比我們小一歲”莊婧又在后邊追上來,問道,“那我把你微信推他了啊”
“隨便。”
這個點路上不少學生,都是二、三教那過去的。
莊婧邊吃邊走,閑侃道“你知道我剛還聽說了個什么消息嗎那個甄冬兒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她跟人說段宵對她有想法”
“我真服了,那天晚上她前腳剛走,后腳段宵就和自己女朋友打電話去了。真想穿越回那天晚上,把她綁在電梯里和我們一塊聽”
“”
夏仰也真想穿越回那個晚上,把段宵從電梯里踹出去。
她甚至覺得就憑“那通電話”,已經足夠莊婧一個學期翻來覆去地回憶和作為段宵并非單身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