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仰想分手。
她以為他們已經算分手了,畢竟高考之前好幾個月沒再聯系過,他也該懂了。
設計羅良琛東窗事發后是個契機。
她那晚被他嚇得不輕,也看清了彼此關系上的本質。
夏仰會因為做了那件事之后,糾結困擾很久。會持續想到當初父母給她取的名字夏仰。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仰起頭時,對天無愧。俯下頭時,不愧他人。
爸媽對她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她長大后能做一個心胸開闊,無愧于心的好人。
可是她并沒做到這句話,她不坦蕩。
一輩子不能與自己和解的壞事,只做一件就夠了。
事情交到段宵手上,本以為會是個了結。但他卻以此為局,坐收漁利,給羅良琛和段屹然父子倆挖了個大坑。
他們果然不是同一類人,他們哪里都不合適。
從小到大,本來喜歡的也不是他這種類型。當初答應他在一起就是在半推半就下,有點被他迷得昏頭昏腦了。
夏仰現在清醒過來,不想再沾染之前的一點麻煩。
這些麻煩里,包括一手策劃和收尾的段宵。
但沒想到他會直接找了過來,這是把她查了個底朝天吧,居然還裝模作樣地當成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裝模作樣的段宵此刻還勾著唇笑,眼底是顯而易見的戾氣,只微微收斂了些“不請我進去坐坐”
夏仰緊握著門把手,只覺得他有些恐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要關上門。
段宵看出她動作,伸手擋在那,笑意漸淡“你真的很不乖。”
“”
他不請自來,也無所顧忌地往里進。
“哐當”一聲
一個五邊形的塑料果盤突然朝他砸了過來,尖銳的底盤劃破男生臉側,一道破皮后的血痕迅速冒出鮮紅血粒。
段宵冷嘶了聲,偏了偏頭睨過去。
夏仰嚇得驚呼了一句,下意識捂住嘴,朝身后出手的人看。
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房間里出來了的溫云渺就站在那,背在身后的手里還拿著一把水果刀,繃著臉冷靜道“姐,快報警”
“不是,渺渺你弄錯了”她聲音發虛,看向段宵陰沉又帶著傷口的臉,“他、他是姐姐的朋友。”
段宵大概是頭一次被人打傷,還不能還手。咽下這口氣,踱步進了屋里。
家里沒有醫用工具箱。
夏仰幫他簡單地擦了下傷痕,讓他先等著,她拿著傘就匆匆出了門。
獨坐在客廳的段宵百無聊賴地打量這間屋子,其實一眼就能看完。家具很少很舊,掃視的地方也乏味可陳。
茶幾上擺著幾本書和作業本,是高一年級的。
名字寫著溫云渺。
主臥那道房門悄悄打開,溫云渺腳步很輕,走到客廳里看向在沙發上閉目仰躺的男生。
他明明才被她襲擊過,卻一點也沒防備地睡著了。兩條長腿一收一放,大剌剌地坐在這。
頭稍仰著往沙發背上靠,露出修長冷白的脖頸。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割破他的喉嚨。
似乎是頭頂的燈光太刺眼,段宵伸手搭在眼皮上遮了遮。余光掃到另一道身影,懶聲問“你站那干什么”
溫云渺戒備地看著他。
剛才她出來時沒聽見他們說話,只看見夏仰要關門卻被他強行推開的動作,本能地對他沒好感。
雖然夏仰說了他是朋友,但她仍然有些謹慎地盯著他。
他臉上掛了彩,卻不狼狽。五官極具攻擊性,那道血痕在冷白肌膚上,甚至透出股病態邪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