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的喧囂被深夜的白噪音冗著,霧氣籠蓋市中心。雨滴敲擊落地玻璃窗,房間里傳來一陣嗆口的煙草味。
夏仰身上套著一件寬松的男生t恤,遮到泛滿咬痕的大腿那,妖艷而不自知。
她長發順直地落在胸前,眼皮腫了起來,鎖骨和胸口都還有點疼。
腳落在地毯上時,腿軟地微崴了下,差點沒站穩,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輕手輕腳地開了房門出去,虛無飄渺得像隨時能消失的鬼魅。
夏仰赤著腳,走過開了暖氣的地板上。蹲在客廳電視機下的櫥柜面前,翻出了家用醫藥箱。
就著一點點夜光,找到了橙白色包裝的止疼藥。一口氣吞了兩顆,水喝得急,嗆得喉嚨痛。
夏仰捂著嘴,臉埋在屈起的手臂里咳了幾聲。清瘦的背脊彎成一小團,幾近咳到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一回頭,看見段宵正靠在門框那看她。
靜謐的夜幕之下,只有大廈商城頂部的熒屏還透著白光。
他寬肩長腿,凌厲的那道身影落在半明半暗的陰影里。只能看清輪廓,看不到半點臉上的表情。
尤其是不出聲,就更難猜測陰晴不定的情緒。
我沒跑。3”她開口時聲音全啞了,音色還有點顫的哭腔。多此一舉地補充一句,“外面在下雨。”
兩把硬骨頭,總有弱勢一方要服軟。
夏仰第二天沒趕上考試,考試時間在上午。她睡到了下午才醒,手機被摔壞了,接不到消息。
起床時,只有來給她熬湯的王姨在廚房那忙活。
“夏小姐,阿宵說你傷到手了,我找營養師問過這湯對身體好。”
夏仰點了點頭,回浴室洗漱。
出房門之前,她下意識拉開了衣柜,其實自己的大部分衣服都帶走了。只是年底一到,一些奢牌的sae又送了新款過來,包括女款。
段宵是好幾家高奢品牌的vic,從來不愁最新款的衣服。
她挑了套最不起眼的穿上,走出去坐在餐桌前,看見了一部新的手機。
卡針和她原來的手機卡都在旁邊。
手機尺寸小了一號,roax變成ro了。不過對于她現在一只手來說,倒是更方便些。
一般讓王姨過來做飯,不是段宵忙就是他倆在冷戰。
王姨躊躇著開口“是不是和阿宵吵架了他脾氣是有點壞,段董都不怎么能管住他的,他們娘倆在家里碰上了就是雞飛狗跳。”
夏仰低頭喝湯,不置一詞。
“每次段董都是往他身上砸東西才能出口氣,關系越來越僵都是沒人壓得住的脾氣。”王姨嘆口氣,又說,“哎,其實很多時候多順著點這孩子就好了,他又不是壞孩子。”
“我知道。”
她終于說話。
知道這個規則,但還是吵架了。只能說明是不能讓步的事情,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為什么是我要順著他,不是他順著我呢”夏仰突然又開口,“他已經什么都有了,為什么你們還來幫著他欺負我”
王姨愣住,神色有點尷尬。
夏仰淡淡道“因為您也知道我只是被他花錢養著的,就該每天都給他笑臉。”
“不是這個意思。”
但王姨也沒法辯駁。
她和段家那位成叔一樣,來這邊做事是瞞著段董的,領兩份工資。
他倆在一起快有兩年,好像還遮遮掩掩的。家里人不知道,王姨去過幾次學校給她送東西,感覺那些同學似乎也不知道。
又不是只有老男人能養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