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環境里,夏仰根本不敢再動,也不能反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憋不住氣被嗆死。
兩人往上游的時候,游艇上的陸嘉澤丟下來兩個連著船上麻繩的救生圈,對著他們吹了聲特別混的口哨。
欄桿那幾個人笑著碰杯,都在看熱鬧。
段宵扯過其中一個圈套住她,他借著浮力,懶懶地趴在她那個救生圈的邊沿。濕發往后掃,露出光潔額頭和英雋凌厲的五官。
像是不覺得剛才在海面下有多危急,他還在勾著唇角看她“你還真為我跳下來了。”
夏仰全身都是濕的,大口呼吸著空氣。被嚇得不輕,有點惱地攥住他手臂,迸出三個字“很危險”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玩笑,眼眶都憋紅了。
“怕什么”段宵牽過她那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讓她感受,額頭和她相抵,“還在為你跳。”
大夏天的,掉海里倒是不冷。
但莫名其妙這么濕身一遭,夏仰換了身裙子出來后,一整個下午都變得異常安靜。
她本來也不是會多主動加入嘈雜里的人,這會兒就是在生悶氣。也不針對別人,就是在跟自己生氣似的。
段宵倒是格外話多,主動去教她海釣、認魚。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哄姑娘。
“這太小了,放流。”
“這條不好吃。”
“藍精靈,能吃,任航最愛吃。”
“這叫四線雕,清蒸的話口感不錯。”
許霓和梅雅茉經過釣魚桿那的時候笑得不行,互相的對視里都是埋汰人且幸災樂禍的意思。
段大少爺此刻殷勤地像只花枝招展的大尾巴狼,從來沒聽過他這么耐心地跟一女孩科普這些。
活該吧,誰讓他玩這么大。
一整個下午到傍晚即將日落。
燒烤架那散發出香氣,邊烤邊吃最新鮮。
夏仰今天釣了不少,心滿意足地收竿。
她扭頭看向被段宵用刀戳了個洞的牛港鲹,蹙眉“你不是說這條要放生嗎為什么捅死它”
“沒捅死,在幫它泄壓。”段宵把那條魚丟回海里,邊摘手套邊解釋,“海底水壓高,把魚直接丟回去,它內臟會爆。”
夏仰陷入思考,又看見他倏地低頭,湊近了些“還生氣我都哄你一下午了。”
他怎么還委屈上了。
本來就是他惡作劇嚇人錯在先。
夏仰壓著唇邊
弧度,不承認“我沒生氣。”
“過來。”段宵沒跟她糾結,看她臉色好了點,試探地輕扯了扯她胳膊,“你頭發都干了。”
他手腕上有個小胡蘿卜的發圈。
是夏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拿走的。
她背對著他,感覺頭發松松垮垮地被扎了個低馬尾,抱怨道“你不會綁就別綁。”
段宵找借口“多練幾次就會了。”
他站在她身后折騰了小半分鐘,綁得還是很糟糕。
夏仰后面幾縷碎發絲都掉下來,緊貼著脖頸。發型亂糟糟,人是好看的,烏發白膚,艷麗幽冷。
她轉過身,不滿地白他一眼。
那邊傳來梅雅茉她們喊他倆過去吃東西的聲音,夏仰正要走,被他拉住。
段宵手掌搭在她腦袋上,慢慢往后轉“看。”
紫紅色的余暉晚霞垂落在海平面上,折射出斑斕光影。澎湃潮聲初歇,蒼茫暮色將收。
海鷗成群結隊地在頭頂飛過,風里有股咸潮味。
這是夏仰第一次在海上觀賞日落。
一直到天黑,游艇才靠岸。
他們今晚住在陸嘉澤家里的一處度假別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