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直視著俠客的眼睛。
或許是因為在屋內背光的緣故,那對永遠洋溢著明快笑意的祖母綠,失去了溫度,仿佛有幽暗悄然縈繞。
她輕聲問“你是真的認為,我們還可以毫無芥蒂地,像過去一樣相處嗎”
無論緣由是什么,他們都已經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漫長的時間阻隔在雙方之間,不管是扶光還是幻影旅團,都在彼此無法觸及的過去里,產生了不可逆的蛻變。
他們早不再是過去的模樣。
沒有人具備對此評價對錯的資格,更不必談及后悔。只是不可否認,如果強行將他們捆綁到一起,就勢必意味著一方的妥協。
扶光不愿做那個妥協的人。
俠客良久地凝視著扶光,隨后,唐突地笑了一下。
“所以說,我有時候倒是挺能理解團長庫洛洛的。因為扶光姐真的,既遲鈍又過分謙虛啊。”
“如果這個問題,對扶光姐還是太難了的話,那我們不如就換個角度思考吧”
他忽然上前一步,拉進了彼此間的距離,又不由分說地牽起扶光的手,半是引導、半是強制地,將那只手抵上自己脆弱的喉嚨。
就仿佛有什么無形的項圈,早就牢牢地束縛在那里。
而扶光才是手握韁繩的那個人。
“扶光姐討厭我們做壞事,對吧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改變。而且你也做不到大義滅親那種事吧”
“既然這樣,那扶光姐就更應該來阻止我們、約束我們,把我們變成之前那樣的好孩子,才是最符合你行善理念的行為啊。”
“說不定能救下比去當醫生更多的人哦”
他的提問,向來不是為了詢問他人的意見,而是為了讓他人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俠客眉眼彎彎地,給出了自己謀算已久的建議。
當窩金回到客廳時,扶光已經獨自離開。
他沖俠客晃了晃通訊器“喂,俠客。芬克斯剛才來電話說,飛坦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現在丟他一個人在那里收拾殘局。放著不管沒關系嗎我總覺得那家伙像是去找扶光姐麻煩了。”
俠客卻坐在沙發上,一副心情頗好的樣子,頭也不抬地擺弄手機。
在跟銷售人員談好這棟別墅的價格和交付日期后,他才漫不經心地“唔”了一聲,問窩金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窩金覺得這好像不太行。
但俠客一口咬定。
“沒關系的。如果飛坦這時候還不行動,我才要頭疼呢大多數時候,實際案例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俠客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頸側,曾經被另一只手觸碰過的痕跡,仿佛還清晰猶在,帶著不容忽略的滾燙。
剛才,他的確說的都是真心話。
項圈什么的。
彎起眼睛,露出饒有興趣的燦爛笑容,雖然當事人并不在場,俠客卻還是意有所指地補充。
“特別是最難馴服的那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