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追總結自己近一年半的人生經驗時,覺得在啟蒙教育這件事上,還是媽媽做得更靠譜。
他的父母屬于那種只看臉,就知道從不隨地吐痰的好人,而且都是這個年代的文化人,又擅長接受孩子的信號,郎追才表示自己日子無聊,就有的是東西能背。
郎善彥教他背歌訣、認穴位,還喂了一次豆汁,郎追當著他的面吐了。
秦簡家傳的東西還沒法教,兩歲都沒有的孩子,既不能練拳也不能使棍,但她也有讓郎追背的東西。
三百千、立身三不說,還有一本書,是學秦家武術的人一定要會背的。
秦簡抱著兒子坐搖椅上講古“寅寅,知道不,媽小時候認字用的是紀效新書,那是戚大將軍留下的兵書,你外祖說,那也是世上第一本記錄武術的兵書。”
秦家家傳的拳術、棍術都是從戚家軍的軍武殺技中演變而來,據說戚將軍為了讓士兵銘記這些殺招,連表演用的套路都給禁了,舍棄一切花哨,只許修煉對戰的招數。
“那種圖好看的套子武藝在天橋就有,就是那群表演跌跤的,看著打得兇,實則都是在演,沒動真格,戚家軍修煉的武藝則以實戰為主,且鼓勵練招,優秀的武藝都是越競越強。”
說到這,秦簡一頓,神色恍惚,帶著惆悵。
郎追握住她的大拇指搖了搖“媽和誰競”
秦簡回過神,微笑道“是你舅舅,你有三個舅舅,俱是武藝一等一的強人。
郎追問“舅舅在哪”
秦簡回道“有兩個都去侍奉戚將軍了,還有一個三舅舅,十幾歲時偷偷爬上貨船玩,結果那船開走了,他就這么丟了。”
說起丟了的三哥,秦簡又抹了抹眼淚“寅寅,日后你和阿瑪出門,一定要緊緊跟著他,不許亂跑,不然就會和你三舅舅一樣,從此與親人離散,再也見不上面了。”
秦簡開始教郎追背紀效新書,明不明白書里的意思不要緊,先背,順帶著把字認了。
郎善彥也是這個態度,先背。
郎追背書還行,他上輩子的師傅是個開黑診所的小老頭,地下室里不光存器材藥品,還存書,都是醫生常用的工具書,而郎追從九歲開始背,十一歲全部背完。
對于背書,郎追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他會將知識點分區分塊,一樣樣攻克,再給不同區塊做聯系,這樣在想不起來的時候,便能啟用聯想大法喚醒記憶。
但聯想大法只是應急用的,很多書郎追都要重復背,背到滾瓜爛熟,因為金三角這個地方不一樣。
其他地方的醫鬧可能只是死人,金三角的醫鬧則附帶多種不人道的酷刑,煙頭灼燒、手指插竹簽只是基礎操作,萬一運氣不好碰到個喜歡扒皮的郎追治過這樣的可憐人,藥物是病人自己求的子彈。
到那個地步,活著也是煎熬。
被險惡環境逼著努力學習的結果,就是今生換了個相對平穩的環境,郎追背書時還是很專注,他不打算裝神童,因為他本來就不是,若為了掙一時顏面去硬裝,到最后露餡豈不更丟臉
在秦簡和郎善彥看來,郎追的認字速度比那大香、那二香快一點,背東西倒是厲害,湯頭歌很快就能念得流利了。
郎善彥十分驕傲“寅寅聰慧,日后必有前程。”
秦簡好奇“他才多大,談前程是否過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