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和他們說著話,逐漸困乏,也是白日玩樂耗去太多精力,懶勁兒上來,往榻上一倒,將薄被拉到身上。
兩個孩子不由得靜下來。
趁著弦的連接因睡眠而斷之前,菲尼克斯無聲地說道“做個好夢。”
秦追迷迷糊糊嗯了一聲,被毛毛和砣砣圍著,陷入了夢中。
他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中,前世的哥哥秦歡在一座古寺中漫步,見佛即拜,神色虔誠,寺中有許多古杏。
秦追站在一棵杏樹后悄悄望著他。
男人西裝革履,儼然是才從商務場所出來的精英模樣,健身練得胸大腰細,腿子老長,還是那副帥得讓滿街男人都嫉妒的老樣子。
許是惡作劇心起,秦追在秦歡走近時,學著虎爺,突然蹦了出去,嚯”了一聲。
哈哈,嚇你小子一跳
秦歡站在原地,許久不動。
秦追都納悶了,誒,沒嚇到嗎然后秦歡就蹲下,將他蹦跳時落在頰側的黑發捋到耳后。
秦歡苦笑一聲,聲音卻很溫和“好久沒夢到你這么小這么調皮的樣子了,怎么,你在那邊也過端午嗎”
他執起秦追的手,指腹搓了搓他手腕上的彩繩,彩繩編得很精巧,含著心意。
秦追有些茫然“瞧你這話說的,清朝人也過節啊,我還吃了粽子呢,對了,爸爸媽媽呢”
秦歡喃喃“我居然還夢到小追說京城話,還說自己是清朝人。”
秦追忍不住輕拍他的臉“傻了啊,我問你爸爸媽媽呢。”
雖然他羨慕嫉妒秦歡在父母身邊長大,有時候也覺得他們可能會偏心哥哥,對走丟多年才回家的自己沒那么多感情,畢竟他實在是沒秦歡那么優秀,沒有留過洋,沒有讀碩士博士。
但經歷的生死離別多了,秦追就不糾結這些了,他拋開沒必要的自卑,現在就想知道爸爸媽媽身體好不好。
秦歡垂眸看著小男孩,見他烏發厚實,和披了緞子似的,披著像個漂亮的女孩兒,膚色白里透紅,穿著很有古韻的白衣,光著腳,不由得將他抱起來,額頭輕輕碰了碰秦追的額頭。
“每年到你走的這個月,爸媽就到寺里來吃齋念佛,今年爸爸心臟搭了支架,媽媽在醫院照顧他,只能我來寺里為你做法事。”
秦追“給我燒過紙錢沒”
秦歡“燒過,每年偷偷到鄉下燒。”
也是,城里不許搞這個。
秦追很實在地說“我一分錢都沒收到,可見燒紙錢這事不靠譜,你還不如在家里也種棵杏樹,破破煞,春日看杏花,夏季吃杏子。”
“還有,我也想你了,哥哥。”
孩子踟躕片刻,才擠出一句思念,聲音軟軟糯糯,讓秦歡醒來時仍胸口酸澀。
“施主施主”
秦歡看著呼喊著他的僧人們,心想,居然在小追的忌日做這樣一個怪夢,真奇怪。
許久,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靠著杏樹睡在了地上,手里落了一枚早熟的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