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掉冬季作戰時保暖用的手套,輕輕撫摸孩子那雪白細嫩的面頰“你是來接我的精靈嗎天吶,你是熱的,你是活的。”
格里戈里目露驚慌,在他身后,有敵人的馬蹄聲襲來,秦追茫然地看著周圍,搞不太清楚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
可那神似格里沙的青年卻傾身過來,將他抱住,血液浸透了格里戈里的衣物,落在了秦追的臉上。
格里戈里已經快死了,他用最后的力氣對秦追說“孩子,你藏在我身下,等敵人走了,你再出來,我左邊的班長懷里還有餅干,你拿著餅干,去找”
他想告訴這孩子如何脫離這片危險的境地,如何去找他的戰友們,那些善良而勇敢的人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孩子,幫他找到家人。
可是格里戈里沒能將話說完,便失去了最后力氣,只能抱著那柔軟的小身體匍匐在戰壕里,呼吸漸漸微弱下去。
格里戈里想,也許這個孩子只是他的幻覺吧,因為精靈看起來實在不屬于此刻戰火紛飛的西伯利亞,這孩子看起來像南邊的中國人,頭發那么長,還穿著名貴而單薄的絲綢。
也許,這只是上天不忍心他孤獨地死去,才給予他一場幻覺,讓他與這柔軟的幻夢相擁著,在溫暖中死去。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維奇維什尼佐夫已瀕臨死亡。
他聽到那孩子伸出細細的手指描摹他的五官,親昵而擔憂地喚他。
格里沙,是你嗎”
格里戈里的指尖似乎觸碰到熱淚,他抱住孩子,用氣音呢喃。
“別為我悲傷,精靈,我的靈魂將會回到高加索,與我的親人一同長眠。”
秦追是哭醒的,他記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夢,只記得自己在夢里急得要死,簡直就是急急國王,隨后就被自己的夢整不會了。
思來想去,他覺得這肯定都是秦歡的錯,如果不是那小子始終不老老實實來自己的夢里,解釋清楚爸爸心臟搭支架的事,他肯定不會日思夜想,然后做一個如此心累但記不清的夢。
秦追真的很累,打不起精神來,連頭發都不想梳,只想在床上抱狗發呆。
格里沙不知何時已經起床,他手忙腳亂地往嘴里塞昨日晚餐剩的野莓蜂蜜餡餅,見秦追渾身散發著懶洋洋的呆勁兒,手指動了動。
過了許久,熊崽終于耐不住自己對觸摸絲綢的渴望,忍不住問“寅寅奇卡,你不梳頭發嗎”
秦追“懶得梳,等師父起來了讓他幫我梳。”
小熊試探性地問“那我幫你好不好”
秦追“嗯你會啊”
格里沙挺起胸膛“我幫小馬和波波梳過辮子的。”
秦追果斷回道“那你來吧,梳子你知道放哪吧”
反正他發質好,梳著也順,梳頭難度很低,有小伙伴代勞當然好啦。
格里沙高興地跳起來,他去翻出檀木梳,坐在鏡前,對著寅寅奇卡烏黑柔亮的發絲伸出顫巍巍的熊爪。</p>